他边收拾行李边设想无数种可能,但最自然的他又怕对方发现自己的异常。
命运啊总是折磨生活艰难的我,魏槐序暗自感叹一句。最后他还是决定视当时的情况而定,最好的结果是安然无恙,和谐共处,最差的结果也不过是好感度锐减。
魏槐序收完最后一件衣服,定好七点的闹钟。晚餐就吃了一个蛋糕,什么胃口都没有,然后刷牙,洗脸,裹着被子就呼呼大睡起来。
第二天清早,魏槐序困顿的打了个哈欠,换好衣服,就见埃里森从浴室出来,他强笑着打招呼,就听人疑惑的问,
“没睡好?”
魏槐序苦笑点头,埃里森没立场多问,只能聊表关心,
“那去飞机上好好睡一下吧。”
“嗯。”
魏槐序进去,洗了两遍冷水脸,才堪堪清醒,脑子一片浆糊,到飞机上……还是祈祷别和沈木苏坐一块了,不然自己更别想睡。
还好老天作美,值机时,魏槐序惊喜发现,沈木苏坐在最前面,他坐得很靠后。系好安全带,他拿出在机场买的热狗两三口吃完,就躺下睡过去。
旁边的男爵见状,脸上的表情都不由放轻,手下动作更是小心至极,生怕将人吵醒。而前排的沈木苏毫不知情,沉迷于给魏槐序之前的ins点赞。
这一觉魏槐序终于睡舒服,醒来他就摇铃,点了份凯撒沙拉。配着电影极为享受的吃完,脑子总算没那么迷糊了。
他打开手机,启动飞行模式,看了眼时间,还剩三个小时。
“你这一觉睡得可真长啊!”
旁边戴着耳机的男爵总算能稍微大声点说话,轻松的舒出口气,含笑调侃。
“哈哈,委屈你了。”
“没事,话说阿源刚刚让我告诉你,明天你休息,后天两场都上。”
“好,谢谢。”
魏槐序礼貌点头,就看见前面沈木苏满目关心回眸看他,他赶紧微笑表示自己没事。
到达巴黎后,寒冬腊月,冰雨飘摇。一行人套上羽绒服,拦了机场的士,直奔波伏瓦酒店,令魏槐序无比庆幸的是,他这次和阿源住一间。
因沈木苏此次来巴黎是准备学习考察,所以他依旧是单独住。打点完毕,沈木苏洗完澡,打开微信,看工作群的信息。
全都在讨论邀约谢罗的成功率,沈木苏挑挑眉,只发了一个问号,群立即安静,而后秘书狗腿的发言,
「老大最厉害了!老大一定行!」
沈木苏自动忽略后面的祈求,淡笑回复,
「丁晓晓,你带的头,这个月的奖金没了。」
当然是玩笑话,但丁晓晓也是极为熟练的私发过来几排跪地求饶的表情。群里全都是唏嘘不已,幸灾乐祸的炎凉之景。
沈木苏被逗的笑出声,没再回复丁晓晓,而是裹进被子,不由自主点进ins,看魏槐序在干什么。
魏槐序只传了张风景照,附字,巴黎和奥德翁剧院。
下面评论大都是抢到票的尖叫和了解法国剧院的粉丝的赞叹与科普。
他翻看了下评论,看见花瓣木点赞,自己都未发觉内心松了口气。他洗过澡,看眼窗外的寒风凛凛,思忖再三,还是决定在酒店里用餐。
或许是墨菲定律在作祟,魏槐序刚进到餐吧,就看见沈木苏在看菜单,他心扑通一跳,强压胆怯和惊喜,缓步走过去,
“嗨,木——木苏。”
“怎么?结巴了?”
沈木苏笑盈盈调侃,魏槐序浑身立时燥的发热,耳朵自然隐藏不住的通粉。男人没看见耳朵,只是惊讶又好奇的打量他流转的眼眸,并不知小孩是怎么回事,或者说他不确定小孩是不是真是他想的那回事。
魏槐序深呼吸口气,走近几步,特意不与沈木苏对视,点了份罗勒鸭肉。沈木苏总觉得他哪里不对,但直觉不能点明了说,难得有些纠结。
这次沈木苏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如此,说话总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
“要不要和我一起坐?”
“……好。”
魏槐序还是无法忽视本心,不忍心拒绝,完蛋,这么容易妥协,以后肯定要被吃的死死的了。
两人相安无事的吃着各自的饭,但都心事重重。尤其是沈木苏,这种熟悉的心悸,离他曾经非常远,之所以熟悉,是因为他第一次有这种感觉,在大一的时候。
初恋的女孩和他在一起了六年,但后来留学和工作将那份爱消磨殆尽。女朋友来英国看他时出轨了,她也很大方的承认,
“我爱过你,但人是会变的。你很优秀,但不解风情。你爱柏拉图,但我不爱。罗斯蒙特很有魅力,最主要他理解我,心疼我,所以他比你适合我。对不起,再见。”
沈木苏只记得当时自己平静目送两人远去,独自喝了三斤白酒,半夜被房东送到医院洗胃。没人知道为何那段时间,他理性的像个机器,除了研究工作吃饭睡觉,无事可做。
从那以后,他发现自己不再排斥男人,但心门也就此紧闭。沈木苏从回忆中醒过来,侧头看眼面前人细密的眼睫,小鹿乱撞。在即将奔三的年纪,他久违的爱情萌芽了。
向来雷厉风行的男人开始犹豫,他怕魏槐序对他的感情并不是所想的方向,他还有点怕自己过于理性的言行,再次伤到对方。
沈木苏低头继续切牛肉,眼底波涛汹涌。魏槐序也在时不时偷看他,嘴角不自觉上扬。空气有些暧昧的发暖,但却没有一个人应承它的好意。
魏槐序不想把请客的目的弄得太明显,过犹不及。所以这次他付了自己的钱,想着下次找机会还回去。沈木苏就站在不远处默默关注他的一举一动,满脸淡然,眼底却违和的写满复杂。
当晚,两人都心事叨扰,熬到深夜才睡着。魏槐序再醒来,已经十点半,闹钟并没有响。他扶扶有些昏沉的脑袋,坐起身,看眼手机,闹钟没打开,他洗漱,看眼外面的雨夹雪,决定在酒店吃早餐。
魏槐序在餐室环视几圈,拿了三个可颂和欧姆雷特蛋,在靠窗的位置坐下,笑吟吟对侍者道:
“给我来杯……红茶,谢谢。”
“好的,请稍等。”
他带着侥幸看眼四周,只看到蒂娜和埃里森坐在不远处,过了会进来的人也是阿源,沈木苏没来。魏槐序心直直跌到谷底,吃着可颂,如同嚼蜡。
侍者将红茶端到桌上,他点头致谢,等人离开,吃口鸡蛋,口感微凉,魏槐序心不在焉的端起杯子就送到嘴里,被烫的呛了一下,不停地咳嗽。阿源见状赶紧走过来,关切道:
“没事吧?”
魏槐序摇摇头,抽了张纸巾捂住嘴咳个不停,他挥挥手,艰难开口,
“帮我倒杯橙汁……”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伤到没?好好好,我这就去给你倒。”
阿源放下餐盘,就去给他拿橙汁。魏槐序呼呼舌头,接过橙汁就大口喝起来,凉爽瞬间冲散嗓子里的麻烫。阿源疑惑不解坐下,
“你今天怎么心不在焉的?”
“没事。”
阿源满脸不信的摇摇头,吃口煎蛋,
“没事还会烫到?说吧难不成是有喜欢的人了?”
不知是因为他单身久了还是看多了谈恋爱的人,一猜一个准。魏槐序差点把培根喷出来,他使劲往回噎,强自安抚心绪,有点心虚的别开头,
“没有的事。”
“噫,你这样子分明就是有……”
“别说了,没谱的很。”
阿源很给面子的没继续说,继续吃早餐。魏槐序几大口吃完,就先起身告辞,完全没注意到身后人意味不明的笑脸。
回到屋,他把自己关进浴室,在里面冲了半个多小时,燥热完全消退,才坐在沙发上开始找电影看,可惜收效甚微。魏槐序看着电影里的男主总能自动转换成沈木苏的脸,然后脑子就自行搅成一团浆糊。
为了明天精神状态能变好,魏槐序当晚狂喝了三瓶冰水,耳边放着轻音乐,沈木苏的脸才在眼前消散不见,一夜无梦。
次日他神清气爽起床,在楼下林荫路跑了两圈,冷风刮到他头脑清醒,有些冻了才回酒店吃早餐。然后和同伴一起赶去奥德翁剧院。
留学生,华侨和慕名而来的国外剧迷已经早早在过道排队。虽然冬风寒冽,每个人都穿着羽绒服,里三层外三层,但他们脸上都洋溢着期盼的笑颜。
的士正巧路过正门口,沈木苏望着他们,笑的温柔,加油,魏槐序。他看眼手里的地址,给自己鼓劲似的倒吸口气,谢罗既然答应了这个邀约,自己更要加油。
的士停在巴黎西郊的一栋别墅门口,沈木苏下车,走近几步按响了墙上的门铃。不一会儿一个慈和的老人家走出来打开了门,沈木苏望着熟悉的面庞,礼貌鞠躬,
“您好,我是特地来拜访的沈木苏。”
老人打量他一下,微笑伸手,
“你好,我就是帕特利斯。”
进了院子,沈木苏特地脱了鞋,换上摆在门口的拖鞋,很有礼节的双手递上纸袋,
“帕特利斯,这是送给您的白兰地,听说您很喜欢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