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出自老板对员工的关照么,他对谁都一样吗?越想越生气,越想越失落,魏槐序怕越猜越离谱,赶紧甩甩脑袋,合上眼睛睡觉。
这边沈木苏见发微信没人回,疑惑的看眼时间,八点四十。他震惊之余,不得不接受魏槐序睡着的事实,现在年轻人都这么养生的么?
他嘴角疯狂上扬,洗完漱,沈木苏扔下手机,很快也睡着了。
——次日清晨——
魏槐序六点就睡醒过来,他洗漱吃过早点,就到楼下晨跑,运动过半个小时,才回到酒店。
他淋浴换了套衣服,拿起手机,就看见沈木苏昨晚发过来的消息,
「明天我们一起出发怎么样?」
「槐序,你在吗?」
最后一条消息,无奈的语气扑面而来,
「好吧,晚安。」
魏槐序自责的甩头,得,让你睡这么早。他赶紧背上包,边拔卡出门边回消息,
「你到剧场了吗?我才出发。」
那边估计在忙,没看见他的消息,没动静。魏槐序啧了声,快步出酒店,朝百老汇去也。进了检票通道,他才看见前面的沈木苏,排着队他也不好挥手,只能发微信。
沈木苏这才看见信息,回过头扫了一眼,抱歉的回消息,
「不好意思,才看见,出来一起吃饭吧。」
「好。」
很快轮到魏槐序,他将票递过去,看着她撕开票,递过来,眼尾弯弯道谢。
可能撞到工作日的原因,这场人不是很多。魏槐序在第四排落座,眼睛开始搜寻沈木苏的方位。见他坐在自己前面,才松口气。
台上灯光打下来,但戏还没开始。他默默关机,准备看剧。八点,台上的光束一盏盏落下,戴着摄像机的马克出现在台中央。
他满面喜悦的四处走动,自言自语道,
“今天是圣诞节,我该从哪拍起呢?”
话音未落,他的手机就响起来。魏槐序望着他的神情变化,有些受到感染的眼眶微湿。一个注定死亡的年轻人听到父母的声音,该有多思念啊!
果真,马克挂掉电话,情绪有些失落,不过下一刻他便振作起来,去找罗杰,是的他想先拍自己的室友。
这时场景转换,麻省前教授柯林斯正要回到与罗杰他们一起居住的房屋。
魏槐序凝视着他被恶棍袭击,心下一抽,但面上平静如水,世间就是这样真实残酷。他眼睛穿过安静的剧院,看向沈木苏,男人看的正聚精会神。
这部戏魏槐序刷过五次现场,再看还是带着普通人的悲悯之心,自己何其幸运,父母双全,身体健康,作息规律。
更没有英年早逝的恐惧,虽然音乐剧早年萧条,但如今国内正值回暖。自己也没有可烦心的事。
但台上的人生是那么的真实又无力,很多人说,看剧最怕一句话,改编自真实事件,何尝不是呢。
他看着这些边缘群体被逼及角落,想起导演的经历,心便痛的厉害。
舞台上一片黑暗,咪咪正要求罗杰给自己点蜡烛,烛火犹如唯一的光明温暖的照耀着伤痕累累的众人。就算看了很多遍,魏槐序还是会忍不住去骂忘恩负义的本尼。
看着台上演员一起唱《波西米亚的真谛》反抗本尼,所有人都心生快意。魏槐序更是用嘴型跟唱,笑得如出一辙。
第一幕完美落幕,到了休息时间,人们纷纷起身活动交谈,魏槐序则径直走到沈木苏跟前,
“走,去买点喝的吧。”
沈木苏温和点头,体贴的让他先走。就这样两人一路无言进了商店,魏槐序还是有点没出戏,从HIV想到自己的取向。
自己除了不会早死,和他们何尝不是一样的呢。他拿了瓶气泡水和一袋彩虹糖,放到收银台,才回头看向沈木苏。
沈木苏看着那袋彩虹糖和他的神色,心下一坠,面上淡定微咳两声,要给人付钱,不想被魏槐序拦下。
“你请我吃饭就够了,这个我自己来。”
魏槐序付完现金,接过东西就在边上等沈木苏。沈木苏就拿了瓶水出来,很贴心的没多问,只说,
“走吧。”
魏槐序嗯了声,往回走的路上,他撕开包装吃了颗糖,沈木苏笑吟吟道,
“给我一个吧。”
魏槐序看眼袋子上的彩虹,再单纯也不会觉得沈木苏猜不出。他有些吃惊的眨眨眼,还来不及说话,男人的头就靠过来,手迅速探进去捏了一颗放进嘴里,
“很好吃。”
魏槐序看着他毫不见外的举动,半天反应不过来。沈木苏见状哭笑不得拍他的肩,
“走啦,下半场马上开演了。”
“噢……噢!”
魏槐序就这么混沌的入了场,满脑子都是沈木苏刚才靠近的模样,气息近在咫尺,古龙水的香味还残留在他周身。让他无法忘怀。
吉屋出租下半场明明虐的人泪流满面,但魏槐序情绪却完全不受影响,手里的彩虹糖都快被他指尖的热度捏化了。
魏槐序内心一阵阵翻滚骇浪,电流滋滋作响,脸颊此起彼伏的发烫,眼前悲伤诀别的场面在他眼里化作拥吻悱恻。他手猛的一哆嗦,在这一刻,终于确信,自己真的爱上沈木苏了。
这一认知令他又喜又怕,封尘十一年的心门被叩开,潺潺流水温热淌进干裂的土地,心律开始持续不断的不齐。但为何会是沈木苏?难道只是因为他特别照顾自己么?
自己连沈木苏的取向喜好都不知道,怎能爱上他呢?魏槐序深呼吸口气,决定在搞清楚对方之前,不再冒然行事。
不然如果情窦刚初开,就被扼杀在摇篮,那自己可能一辈子就都不会再恋爱了。暗下决定,魏槐序眼神坚定起来。
中午,沈木苏请他吃的是草堂,是的,非常之巧,就是昨天他发在ins上,沈木苏还点赞了的那个川菜馆。
魏槐序不得不多想,但对方从始至终都坦荡自如的神情,让他不好意思多问。只能闷头吃酸菜鱼,想着如何在下一次见面自然而然的还回去。
当你发觉爱上自己的老板,还是个性向不明,对你格外关照的老板的时候,就会知道他对你的格外关照是多么的压力山大。
魏槐序这顿饭吃的很是心虚,除去沈木苏主动开口,他几乎没有主动说过话。但为了显得自然,他总笑呵呵装作没事,在恰到好处的时候呼叫服务员。
一顿饭有惊无险的吃完了,魏槐序看着他刷卡,默默记下数额。
然后他操着人畜无害,花见花开的笑容看着沈木苏将桌上的彩虹糖拿起来,开口解释,
“这个糖吃多了腻。”
沈木苏无奈拿起来,语气深含宠溺,
“那我拿走吧,挺好吃的。”
魏槐序来不及阻止,沈木苏就顺手揣进兜里。他欲言又止,想想又觉得没必要,就闭嘴了。
到达酒店,沈木苏有会要开,两人分道扬镳。进了屋,魏槐序才松口气,他坐在床上默默发呆,各种情绪上涌,但最终还是困意占了上风。
他怕自己再胡思乱想有的没的,倒头就睡。日有所思便有所梦,睡着觉,里面也是沈木苏,但是不一样的沈木苏。
梦里,他满目温柔的抚摸着自己的头发,嘴唇耐心吻着他的眉间,脸颊,最后停在唇上,满是甜蜜。
自己也舒服的勾住他的肩膀,双腿盘上沈木苏腰际。就在这时魏槐序感觉体内暖流直下三千尺,他立即被惊醒,手颤抖着探进被子,脸烧的通红。
虽然屋里没人,但他还是心惊胆战的左顾右盼,在行李箱随便翻了条内裤,就溜进浴室,锁上门,拿起香皂就开始搓。直洗了三四遍,魏槐序才罢休。
他晕着脸,将香皂捏碎,冲进马桶毁尸灭迹,然后又洗了把脸,才步履蹒跚的出来,给客房部打电话,让人送新的香皂上来。
魏槐序还怕被埃里森发现,用吹风机开到最大,硬生生吹了一个半小时将内裤吹干。
服务员进来时,他正裹着被子看电影,见人进来,他忙感激道谢,但也不下床,只是不停的笑。待人走了,他放下平板,露出满脸纠结困苦,到底该怎么办啊!
第二天,魏槐序破天荒没大早上晨跑,为了躲人,他特地吃过早饭,看了会书,才慢悠悠换好运动装,下楼去不远处的公园跑步。
这次他戴上耳机,听着摇滚乐多跑了两三圈,然后在附近转悠到十点半,还赏了会儿景,才回到酒店。
他刚到房间,阿源后脚就过来敲门,开门放进来,就听他说,
“明早八点的飞机,雨婷已经给你订好票了,早饭在飞机上吃或在机场附近买,七点准时在大厅集合。”
“好,为什么不是雨婷告诉我?”
“噢,我也才告诉她,刚说完她就订票了,没空通知你,我就来了。”
“哦,对了,沈木苏是和我们一起?”
“对,怎么了?”
“没事。”
阿源没多想,通知完就走了。魏槐序则开始担心飞机上遇到沈木苏,该怎么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