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惜洛阁出的事,大家都知道。
虽然不知道洛长平什么时候进的宫,但惜洛阁除了她,皇帝也不会给其他人住。
本来大家也都没放在心上。毕竟小两口闹脾气,那还不是床头吵床尾和。甚至冯葶婉还准备好退位的凤诏,就等皇帝一声令下。
可是后来失态发展的逐渐奇怪。按照皇帝的尿性,居然就去了惜洛阁一次。冯葶婉递过去的邀请一次都没有回应,自己过去也被拦着不让进。
再就是请了一大堆大师,围着惜洛阁跳墙做法;而后又听说紫檬被罚。
这事在宫里,滚雪球似的闹的越来越大,各种谣言满天飞。只恨那惜洛阁被皇帝的人看得跟个监狱似的,大家不管是派过去问的,还是亲自去的,或者偷偷安插进去的人,都得不到任何结果。
就这样让一直得不到消息的冯葶婉着急。和赵苏语一合计,就想着安排在御膳房的人,给惜洛阁的下人吃食里稍微加点料,让他们睡的熟一点。然后让武功高强的尚温泊来递个口信,查探情况。
尚温泊当然是不愿意的。他堂堂一个盘青阁阁主,家里世代行商,是出了名的大富翁。到哪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跑去做采花贼……呸呸呸,不是采花贼,就是贼。
赵苏语直接拿出了之前他给的信物,说是以此换他去。
考虑半天,尚温泊咬咬牙答应下来,信物倒是无所谓,只是皇宫里的丫头看起来对她很重要,尽管知道自己和她已经没有半点可能,她也已经快要嫁做人妇。拼了命的让自己忘了她,但,还是不忍心看她着急上火。
换上夜行衣,按照冯葶婉给的讯息成功避开守卫到了惜洛阁。
没成想尚温泊刚一进房间,就看到洛长平把蜡烛抛出去,他伸手去拦都没来得及。眼看着火一下就窜起来,越烧越大。想救她走,她还不配合。
尚温泊气就上来了,死是这么简单的事吗?那些关心在乎你的人,特别是赵苏语,怎么办?我都牺牲名节溜进来找你,你还给我闹。
再没了耐心,抓住她直接打晕。想了想把她头上的浅粉色的珠钗全都拔下来丢了一地,戴头上太显眼容易被发现,而且躲藏的时候一晃,还有声音。
撇嘴,女孩子家就是麻烦。
带着她逃出火场,却站在小树林里面,犹豫了。
不知道该去哪。手上这个人吧,丢在这也不太合适,干脆就把她带出去。传个消息总没有亲眼见到聊聊天安心吧。
等她们聊完,再回宫就是了。尚温泊想的简单,反正看赵苏语的样子,皇帝很喜欢她,绝对不会惩罚她。连带着,也不会惩罚其他人。
不远处停了一辆泔水车,推车的人不知道去哪了,尚温泊估计他是上茅厕。
太好了真是上天送来帮忙的。心里道:对不起了兄弟!丢下一锭银子在原地,麻溜的把洛长平塞进去。
再把自己头上的面罩摘掉,用来绑住自己的头发。四下一看,跑到花坛边的地上滚一圈,衣服看着总算没有那么名贵干净。
满意的点点头,趁着大火引起的混乱,宫门戒备也稍松的情况下,顺利的带走她。
一路送到盘青阁,赵苏语正不安的走来走去。
看到他把洛长平昏迷着给带来,嘴角一抽,脑门开始疼了。
在她开口骂人之前,尚温泊先把宫里发生的事情绘声绘色的说了一遍,重点突出自己有多艰难,洛长平有多不配合。
赵苏语犹豫片刻,觉得这样金蝉脱壳也挺好的。毕竟按他说的,洛长平当时那样子,是一心求死。真想死的人,碰巧能拦的住一次,还能拦的住第二次不成。越想越觉得离开京城,远离简崇逸是件好事。
这可能是赵苏语这辈子做过最大胆的决定,脑门一热直接就收拾了两人份的东西,赶他们走。
永州也是再三考虑过,最好的地方。虽说地方大、繁华,但离京城远,多商贾。还是尚温泊的老家,他不仅熟悉,还有些权势,能很好的保护住洛长平。
时间不长考虑的还挺周全。听尚温泊说完,洛长平眼眶微湿。没成想他的下一句话直接让她笑出声。
他嘴角叼着一根狗尾巴草,不屑道:“何必为了个男人要死要活?我们永州多的是长相俊美的男子,回头你要多少我给你送多少。没了那般滔天的权势,绝对个个都懂事听话。”
洛长平一挥马鞭超过他,“如此,多谢尚掌柜。”
她也是这会才知道这位就是盘青阁的掌柜,和赵苏语有过命的交情。
尚温泊也没想到洛长平压根就不记得他。上次送她回去,从屋内一直哄她,哄到上马车,把她送回去还受到伺候的丫鬟鄙视和怀疑的眼神,没处发的憋屈气堵得他胸疼。
哦对了,还有那身名贵的衣服。他皮笑肉不笑的就决定了此次行程,洛长平都只能吃干粮。
毕竟这算是在逃亡。不摘面纱,谨慎些也好。洛长平完全没有意见,压根不知道自己被尚温泊坑了。
之后这一路上都是尚温泊大摇大摆的进入各种饭馆吃东西,洛长平捂着肚子闻着香。再策马飞奔,找个无人的地方,啃上两口干粮。
虽然都避开繁华路段,但这消息传播的速度实在是惊人。他们不管是在大饭馆还是小茶摊,都能听到有讨论宫内那场大火,和皇帝生病的消息。
一开始有人讨论,尚温泊还会看两眼洛长平,尽管隔着面纱啥也看不到。到后来也习以为常,吃完饭付完钱就走。
倒是洛长平,内心掀不起半点波澜。
知道他生病,在她走之后。这件事在她脑子里过几遍,却又觉得自己是瞎操心。那皇帝他能缺啥,这会宫里估计所有太医都围着他,嫔妃们不停的献殷勤。
罢了,不想了。她已将紫檬托给皇后。大家都有自己的归属,那座城里再没有半点牵挂。
每次听到那些讨论他的声音,最终都会在某个安静的时刻化成刺,扎入心底,密密麻麻刺的她生疼。只是就那么一会,咬咬牙忍一忍,慢慢就过去了。
听得多了,也就麻木了。
一路快马加鞭,未满半月就到了永州。
她到了这里才突然想起来,这不是皇帝给自己的封地吗?失笑,真是世事皆轮回,万般成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