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一转,走进旁边的成衣店。
她并不算个大气的人,也没有购物癖。这会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兴起,买了一大堆的衣服首饰。
所有人的,她都买了一大堆。就连那个未曾谋面的小孩子,都挑了几件雌雄莫辨的衣服还有长命锁之类的,唯独,没有简崇逸的。
结了账,给店里的小厮一个地址,让他们直接送回去。洛长平自己则安稳的坐在酒馆里,喝茶。
旁边伺候的小二表情怪异,时不时的就走过来问上一句,“小姐可有其他需要的?”
洛长平摇头,坐的十分稳重。就算来酒馆不点酒又如何?这世间还有赶走上门不点正餐的客,这条规矩不成。
小二也深知这个道理。得到否定的回答后,小声嘟哝几句就跑去伺候其他客人。
双手放在桌上,把玩着瓷杯。一双水润润的眼睛盯着来来往往的人,耳朵里听着时男时女的交谈,或是争吵。
吐出一口浊气,起身离开。
总算是看到这位来酒馆喝茶,在小二眼里就是占位置的女人走掉。抹布往肩上一搭,麻溜的过来收拾东西。
桌上除了茶具,还有一锭银子。兴奋的拿起来,裹在衣服里擦了又擦,用牙齿咬上一口,真的!
这位小姐真是大方。小二从裤兜里拿出两块铜板,把银钱放到自己的包里,放心的拍拍。赚了赚了,今天回去得买块肉给媳妇吃。
该买的都买了,坐也坐了很久。天色渐晚,站在熙熙攘攘的街上,洛长平一时迷惘,不知自己该干些啥。
“姑娘,买花灯吗?”
闻声转头。是一名穿着灰布麻衣的男子,眉间有一个大痣,眼睛虽小却透着精明的光。腰不正常弯着,像是驼背。
洛长平摆手,“不用了谢谢。”
“买一个嘛,这晚上花灯节一定用得着。”他凑近了些,把手里的鲤鱼灯举到洛长平面前。
眼前突然冒出条鱼,吓得她一退,保持距离。
男子看到她的动作挑眉,“别怕啊姑娘。我虽然长得不好看,但这做花灯的手艺可是一等一的。在这永州城里,我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这话说得,就是典型的王婆卖瓜自卖自夸。洛长平失笑,从怀里掏出一块银锭子,递给他,“那就这个灯吧,挺好看的。”
“好嘞。姑娘大气,慢走啊。”男子把银子往上一抛稳稳的接住,另一只手插在腰间,走起路来大摇大摆的。
呆在角落里,摸着自己胡子的人,看到他裤腰带上三根手指弯曲敲打自己的腰,便知道成功了,悄无声息的跟上洛长平。
灯拿在手上一晃一晃,洛长平突然闻到什么香味。用力嗅,发现好像是来自手上。
鲤鱼灯抬到眼前,一闻,一股清淡的栀子花香夹杂着草药味扑鼻而来,洛长平的心情好了些,没想到这卖花灯的确实厉害,还能涂上香料。
再用力吸入一次香气,便放下手。
走着走着,觉得脑门有点疼,看东西带上重影,脚步也开始虚浮起来。
甩头,再甩头,没用。扶着墙踉踉跄跄的往前走,面前冒出个黑衣男子。
看不清楚他的脸,洛长平以为是自己挡了别人的道。用力一推墙,绕开他。却被人抓住手臂,顺势把软趴趴的她拥入怀里,“娘子,身体不舒服吗?”
“谁是你娘子。”说出来的话有气无力,推开他的手反倒像是迁就。
洛长平心一凉,这是怎么回事。
旁边时不时有人路过,看见他们‘亲昵’的样子,也只是投来善意的眼神就挪开视线。
男子嬉皮笑脸的继续道:“你啊!还生我气呢。我该死,再也不去老东家喝酒了,我保证。”
“谁要你……”洛长平话没说完,感觉眼前的一切一阵颠倒,晕了过去。
“娘子?娘子!”黑衣男子一副情深意切的样子,把洛长平横抱起来,飞快往前跑。
左拐右拐不知道进了多少个巷子,才逐渐看不到人影。
砸吧着嘴摸了一把洛长平的脸,“真是好苗子,估计能要不少钱。”
想到这他就开心的不行,打了鸡血一般,抱着洛长平迅速拐进一家院子。
这院子看起来挺大,装的也挺有意思。进门就是个月亮门,里面站着杨柳,枝叶茂盛,都快垂到地上。东南西北方向都是房子,皆是闭着门,里面啥也看不见。
端着盘子的婢女来来回回的走着,面无表情,也不知道在忙些啥。
最中间的槐树底下,已经围了一圈人。
拉着洛长平卖花灯的那个人也在,乖巧的给坐在椅子上的人打扇。
“哟,今个倒是难得,有个好货色。”椅子上的人看到洛长平的脸一笑,“不错,送到西厢房。”
“诺。”抱着她的男子嘴上应了,身体没动,接着道:“这姑娘不管是相貌身材都是上乘,您看这次的价格,能不能再多给一点?”
“这身材不行,太干瘪。少不了要多养一段时日才行。”嫌弃的用扇子点来点去,末了才说道:“送过去吧。相貌算可以,这次给你多一两银子。”
“好,这就给您送过去。”一步一挪的走过去,心里骂个不停。老东西,抠门地要死。不就是个倒卖人口的老鸨,还真把自己当回事。
把洛长平往柴堆上一丢,任务完成。麻溜的跑回去,领工钱。
不知过了多久,洛长平只觉得头重脚轻。撑着身体坐起来,手下的触感不似平常。
低头看了眼全是稻草,抓在手心里,诧异的打量着这间屋子。
很小,除了身下的这个草堆,就只有一张断了腿的桌子。
她的记忆还停留在当时的那个男人。对,那个男人!是他把我带到这的吗?想要干什么?
绑架?不对,他不知道我的身份。变卖?有可能。
可我为什么突然头晕呢?想了又想,灵光一闪,四下找起来,果然没有了那盏花灯。
心下了然,恐怕就是那香味出了问题。这可真是好手段。找着买东西的由头,把涂了迷香的东西卖出去,然后再派人跟过去,把意识不清的人拐走。
看样子,应该是个团体,只怕这事也不是第一次发生。
双手交叉转,活动到恢复力气才站起来。摸着墙四处走了一遍,这间屋子有门,但是推不开;有窗户,很高,高到就在屋顶下面一点点。那个大小,就算她有办法爬上去,也钻不出去。
没办法,只能等人来,再伺机而动。
坐在草堆上,嘲讽一笑。自己这是什么运气,出门逛个街都能遇到这些奇奇怪怪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