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下来了？”乔楚生站直身子靠了过去，“今天是想叫你一起去查木偶的线索，没想到来的时间不对。”
碰见了你和白幼宁，他在心里暗暗补上了这一句。
路垚突然就心虚了起来，故意提高声音，殊不知这在对方看来即使明显的虚张声势，“我我我……是白幼宁非要跑来的，我们就是不小心……”
得，白幼宁最后还真成了罪魁祸首了。
他在心里默默的给明白无辜背了一口大黑锅的白幼宁道了个歉，想着自己下次一定给她坐一桌好吃的赔罪。
可是乔楚生看着他半天没动。
他的眼眶又深，五官硬气冷峻，不笑的时候特别的吓人。
路垚眼观鼻鼻观心，小心翼翼的窥探者他的心思，想着自己是不是在哪惹恼了他。
谁知下一秒就看到他的眼中带上了笑意，伸手按在自己的头顶上。
他看着那只在他头上的手，晃了晃脑袋。
“快去洗漱吧，等会儿要上班了。”乔楚生松开手，他头顶的呆毛又立了起来，倔强极了。
路垚知道这人是没有生气，心里才松了一口气。
身上的担子没了，他就又恢复成了原来的那副没皮没脸的痞气样，勾着他的脖子，笑的露出一口大白牙，“一起上去啦，乔探长！”
乔楚生笑着勾上他的肩膀，两人晃晃悠悠的上楼。
等到洗漱的时候他才发现是怎么一会儿事。
一抬头看见镜子里的人头顶立着一根呆毛，想着自己刚刚就那么跟乔楚生对着，丢人的恨不得想找个地缝钻下去。
临出洗手间前，他还特意的用水弄湿了头发想要压下去，结果这呆毛就是一根顽强的杂草，怎么都不肯服个软。
他对着镜子里的人叹了口气，晃了晃脑袋，那根呆毛怎么立着也就随它去了。
那天从方绍舟家里回去后乔楚生就找人打听过，这上海做木偶生意的统共就那么几家，几家里面做的好的也就统共那么三个人。
一个是刘师傅，一个是赵师傅。两人师出同门，使用的技巧手法都如出一辙，虽然作品精致好看，但是与那从方绍舟屋中发现的小木偶大不相同。
乔楚生和路垚两人先后找到了特闷各自的摊位去打听了消息，都一无所获，只好将希望寄托在了这最后一位上海知名的木偶师傅徐师傅身上。
可是人偶同样好看是好看，就是不是同一个款。
路垚皱着一张脸，两个木偶拿在手里比划了半天，愣是没找出一点相同的地方。
商贩看见了好奇的多问了一嘴，“小少爷我看你们这是不是在找什么样的人偶啊？”
那老师傅上了年纪，耳朵有点背，乔楚生不得不用比平时大一倍的声音说话以确保对方能够清楚的听见，“是啊，老师傅，这上海除了您和那刘师傅，赵师傅还有没有别的木偶师傅？”
“别的木偶师傅？”他抓抓头发，“比他们技术好的那肯定是没有了……”
话还没说完，他就停顿了一下，眼睛猛地亮起来，“哎呦喂，我怎么把他给忘了呦。先前这上海公认顶尖的雕刻师傅有四位，除了我们三个，还有一位姓施的，本名叫施升荣。不过几年前听说他身体不好，早就不做这个生意了。”
路垚和乔楚生对视一眼，将手里的木偶递给那位老师傅，“您看看，是不是这样式的？”
老师傅接过递来的木偶，在手里端详了一会儿，一拍大腿激动道：“没错，这就是他的手法不错了，我以前跟他还在一会喝过茶，绝对不会记错的！我记得他的作品都喜欢在这木偶下面刻上一个小字，你看看，是不是。”
乔楚生接过去一看，那底部确确实实刻了一个不起眼的小字。
路垚追问，“那你可知道这施师傅现在在何处？”
“这我就不知道了，也就多年前有过点头之交，再说他没做生意了之后我们连面都没见过。”
二人找到了想要的答案，自然也不得含糊，乔楚生直接送兜里拿出两个大洋，丢在了他的摊上，“谢了，老师傅。”
他一上午做的生意都不太好，这下光是聊上会儿天就赚到了一笔，自然高兴的合不拢嘴，“慢走啊小公子。”
路垚摆弄着手里的小木偶，“这往哪找人啊？”
“只要在上海，找个人还不简单吗。”乔楚生插着兜，漫不经心的扫着街边其他摊贩卖的东西，突然在一个摊位前停了下来。
那小摊上摆的各种颜色的糖果，乔楚生起了兴趣，挑了一个顺眼的，“吃糖吗？”
现在这东西还是个稀奇玩意儿，他见不少小朋友都吵着闹着问家长要这个。
路垚努努嘴，没有拒绝。拆开包装就直接塞进了嘴里，甜丝丝的。
乔楚生看起来心情不错，将钱丢给那小贩，压着路垚的肩膀回车里去，“走了，回警局。”
路垚本来就高，被压低了大半头，嘴里含了糖也免不了一顿抱怨。
车程不远，很快二人就到了巡捕房门口。
乔楚生，终于跟他讲了回来的目的，“局长今天叫我回去，说巡捕房今天来了新人，你也是巡捕房的一份子当然要起来欢迎一下。”
“什么新人？”含在嘴里的糖化的差不多了，路垚干脆直接咬碎了，丢掉多余的小棍儿。
话音刚落，他就先自己得到了答案。
路垚定睛望去，巡捕房的门口就直直的站着一个女人。穿着一身警服，跟乔楚生的没有什么差别。大概是做了些改动，看起来更加的修身，也更好的勾勒出了纤细的腰线。虽然是女人身上根本就没有到带多余的配饰，只有腰间别着的一把枪，烫的是时下最为新潮的卷发。
长相倒是一点都不粗犷，反倒精致的很。从脸上就能看出这人早上花了不少时间在化妆打扮上，鼻子上还长了一颗小小的黑痣，眼位上翘，眼眶深邃，典型的明艳型美女。
“你好，乔探长，我是今天新来报道的警员于曼，请多多关照！”说着她向面前的人递出了一只手。
乔楚生握上去，笑了起来，“那行，以后大家就是同事了啊。”
路垚在旁边站着尴尬，心里想着是不是要自己先主动上前打招呼。
谁知他纠结的问题还没有得出答案，对方就向他伸出了手，“你好，路先生。”
“你认识我？”他稍微有些惊讶。
于曼的脸上带着明艳的笑容，直直的看着他，“当然，大名鼎鼎的乔探长的特殊顾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