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然一看又是喝了不少酒，坐在地上吹了好一会儿的风才清醒一点儿，虽然跟半梦半醒的时候没差别，但好歹有了点意识。
于曼从店家那里给他要了杯热茶，捏着他的嘴，强硬命令道：“喝了。”
他嘟囔着抱怨了几乎，烦躁的想要躲开，然而抓着他下巴的那只手却不肯就此放过，毫不留情的又加重了几分力道，疼的他不情愿的照做。
路垚对这个状态满意极了，上次见面的暴躁小狮子现在又听话又乖巧，于是故意逗他，“这次不跑了吧？”
话一说完，方然就腾的站了起来，把他们三个吓了一跳。
“吓死了我。”路垚拍拍胸脯，没好气的抱怨道：“我说你这家伙，小爷我是不是什么时候得罪你了，配合一下能死吗！”
方然依旧不理他，随手将出门时穿的那件被踩的又脏又臭的西装外套搭在肩上，摇摇晃晃的走着，也不知道是要去哪。
路垚无奈摇摇头，一脸这人无药可救的表情，“我说你哥都进了监狱，你还能喝的下去。”
他拍拍屁股从地上起来，也准备离开。
“那个……”身后传来一个很小的声音，若不是个耳朵好的，恐怕还真听不见。
说话的人似乎在心中做过了千百次的斗争，不知道经过了多大的努力才下定决心开口，“等一下。”
乔楚生回过头，方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住了脚步，直直的看着他们三人。
“有事？”路垚还是第一次见这暴躁小娃娃跟他们主动搭话，觉得怪好玩的。
方然低下头，也不知道是不是喝酒喝多了，脸上浮现一抹绯红，像是打了胭脂一样，眼睛泪汪汪的，莫名就让人带入到了街边被主人丢弃的小狗。
想说的话就在嘴里的，但是他却不知道如何说出来，咬着牙自己在心里别扭了半天，才跟挤牙膏似的挤出了一句话，“我哥他……还好吗？”
路垚挑眉，立马装出一副痛心惋惜的模样，“都在牢里了，还能好吗？”
那悲痛的语气仿佛是在说人在监狱里受尽折磨，马上就要去世的模样，乔楚生无奈的看着化身成了戏精的路三土，没有拆穿他。
方然喝醉了，平日里的警惕性在此时消减了不少，一听这话当场就急了，“我哥他……不可能杀人的！”
“你不是乔探长吗，为什么还找不到真的杀人凶手？”醉酒的人情绪一激动就控制不了，更何况他本来就不是什么绅士君子，脾气生来了冲过去揪着乔楚生的衣领，只不过这一次不再是想带着敌意的。
方然苦着一张脸，眼泪鼻涕都要掉出来了。
乔楚生吓了一大跳，怎么没想到这以前见了他们就躲的人今天喝了酒性情差别的这么大，反应过来过立马嫌弃的把他往外推，奈何对方的力气太大，依旧不依不饶的揪着他的衣领。
“为什么不可能？”于曼从他的话里听到了不对劲，立马追问道，“你说不是就不是啊，杀人犯杀人的时候可不听你说的。”
他抬起头气鼓鼓的瞪着他，眼睛红彤彤的像只小兔子，“就是不可能！不许说我哥坏话！”
上次见他，还是在方家跟方绍舟互呛，两人看起来水火不容。怎么今日一见，这当弟弟的还为哥哥哭上了？
路垚嘴角抽了抽，心里隐隐明白了些什么，这方然……貌似是个哥控？！
“虽然我哥和我嫂子感情不好，但是他也不可能杀人的啊……”方然又把头埋在了乔楚生的怀里，继续哭诉，“我可不知道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分尸现场会是我家后院。”
他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全都蹭在了乔楚生的身上，搞得他敢怒不敢言。想动手又怕打断这人说的话，错过什么重要信息，只好咬着牙任由他扒着，一张脸早就黑成了锅底。
“也可能是佣人啊，我嫂子她脾气不好，佣人也可能看不过她下的杀手，也……也有可能是那个人啊！那个人也老来我们家，肯定是他，就是他……”
“谁？”路垚把他从乔楚生身上拔下来，晃着他的肩膀追问。
难道还有他们不知道的人？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是不是现在所有的查证都被推翻了！乔楚生心里一惊，越想越觉得头大。
“他老来我们家，我嫂子也老去找他……”方然本来就喝了酒，一被晃就难受，哇的一声吐了一地。
肚子里吃过的东西和喝下去的酒混在一起溅了乔楚生和路垚一人一裤腿。
“这可是我花了大价钱定制的西装裤，还是第一次穿，方然你这个狗崽子竟然给我吐吐吐了！”路垚肉疼的看着自己的裤腿，先不说是损失了多少钱，光是自己脚上的触感都让他恶心坏了。
他愤愤的瞪着方然想要算账，谁知这罪魁祸首毫无感应，下一秒就睡死了过去，还带着哭腔的喃喃着“我哥不是杀人犯”这几个字，气的他当场想把这个人给扔去喂狗。
但人都晕了过去，现在要扔大马路上不管怎么也说不过去，更何况还跟分尸案重要线索有关，三人面面相觑，十分为难。
于曼“啧啧”了两声，捏着鼻子往后退了几步，“乔探长，这也挺晚的，我就不劳烦你送了。”
路垚一见她跑了，自己也准备溜了，“这这这……我还有事先走了！”
但乔楚生根本不给这个机会。
他对这家伙心里想的摸得门清，人还没走就被拉出了衣领，一手提着方然一手拽着路垚往车里走，“路三土，我出五十个大洋就是为了每天给你买馄饨买糖吃的吗？再说这人都成这样了，我家那么远一个人怎么弄，难不成我还要开车把他送回方家吗？在这种关键时刻，身为好兄弟的你不得挺身而出吗？”
“挺……挺身而出？”他愣了愣，没明白这话什么意思，就被稀里糊涂的塞进了车里，“去哪？”
乔楚生一脚踩在油门上，“你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