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啊,我住303,你这是302。”
陈星浔有些纳闷,早上自己把东西放在303后,留意过,自己是没有寝友的。
贺云深没有说话,转身回了寝室,一副“你爱来不来”的样子,留陈星浔一个人干瞪眼。
不是……这咋回事,什么情况啊?
他一头雾水地进了302,看到一个空铺上放了他的行李。
寝室很空旷,除了贺云深的书桌摆了不少的资料,桌子下面一个纸箱子,就剩陈星浔突兀的行李了。
一眼望去,都是陈星浔除了名字熟悉压根没翻过的资料,王后雄、杜志建、53……脑壳疼。
没看出,这位还是个热爱学习的主儿。
“喂……寝室的事,谢谢你了。”
虽然和这个人相处得并不愉快,但同住一个屋檐下,免不了交流。何况这个人虽然有些态度恶劣,但给他的感觉是总比班里那帮子“牛鬼蛇神”好。
“不用,顺手而已。如果没什么事,别吵。”
贺云深的声音依旧淡淡的,他坐在自己的床上,随手抽了一本资料,靠着墙开始看。安静得好像寝室里只有他一个人。
陈星浔也不好意思弄出什么声响,简单收拾一下东西,就睡了。
睡着之前,他还在想,他这一天过得可真是“精彩”,他的前同桌加现寝友更是奇奇怪怪。
翌日清晨,陈星浔揉着沉重的脑袋,随便一动,只觉得浑身酸疼难耐。定睛一看,自己的床上成了鸡窝,被子还有一半耷拉下了床。
他揉揉同样爆炸的头,懵懵地眯着眼睛,突然就看到屋里一个人影。贺云深穿着松散的T恤,单手插兜,单手握着玻璃杯慢慢地往嘴里送。
二人四目相对,陈星浔只觉得分外尴尬,他急忙把被子塞回床上,匆匆地踩着拖鞋下床。
贺云深不经意地撇过头,望向窗外朦胧着晨雾的草地。又看了眼窝里泾渭分明的“地盘”,一个井井有条,一个杂乱无章。
他皱了皱眉,一口饮尽杯中的水。看到房间内“上蹿下跳”的陈星浔,只觉得太阳穴一突一突的。
这边手忙脚乱的陈星浔慌慌张张地清理好东西,捯饬好自己,准备出寝时发现贺云深还在寝室,他愣了愣。
“那个……走吗?”
陈星浔的话有气无力,说实在的,他是真尴尬得要命,更不知道这种情况下要说些什么。所以声音细若蚊足,舌头跟打了结似的。
贺云深没说话,起身就往外走。陈星浔急忙跟上,却也没有走近并肩。望着那人清瘦孤独的背影,他总觉得这个贺云深有些孤僻。
八班一如既往地吵闹,第一排的有个女生扯着嗓子、指着另一个女生的鼻子痛骂:“你他妈的别给脸不要脸?”
那个女生瘦瘦小小,肩膀一抖一抖地啜泣,她努力地把自己缩成一团,嘴里不停地道着歉。
旁边还有几个推波助澜、假仁假义的女生拉着那个趾高气昂的女生。
“梦妍,别生气了,没必要跟一个贱蹄子计较。”
夏梦妍拨了拨长发,低头看着面前啜泣的女生,一脸不耐烦,手上还不忘掐她几下。
“许果,我告诉你,你再他妈在我哥面前胡说八道,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我没有,我没有……”许果不停地摇头,眼泪掉得如珠子,看起来楚楚可怜。
目睹这一幕,陈星浔皱了皱眉。这个八班真是一个高二班吗?这些人真是学生吗?
夏梦研只觉得许果这幅懦弱无能的样子甚是无趣,也就很快作罢,和她的姐妹团出了班级。
陈星浔走到许果旁边,什么也没说,悄悄地往她的桌子上放了一包纸巾。许果惊愕地抬起了头,眼睛红红的,陈星浔冲她笑笑,有些俏皮地眨了一下眼睛。
许果轻轻说了声谢谢。
陈星浔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八班的老师上课都甚是敷衍,毕竟对着一班子东倒西歪的学生,大罗神仙也提不起来劲儿。
不过,至始至终,班主任始终没有出现。
“哎,同学,咱们班主任呢?”
男生低头打着游戏,没抬头,回了一句,“那女人没来,兴许是不来了。”
“嗯,谢谢。”
真是丧啊,跟个“孤儿”一样的留在八班。班里的人看起来也不好相处,还有不少恶劣的人。罢了罢了,反正自己也不是什么热爱学习的料,在哪里待不是待?
陈星浔背上书包,从后面溜出了教室,直奔昨晚翻墙的地方。七中很大,广阔的校园零星几个人影,四通八达的林荫路将学校分成三大部分:A院、B院、C院,囊括了近两万名高中生,是当之无愧的百年名校。
八点的太阳闪亮却不刺眼,照得梧桐叶边沿镶嵌了一圈亮晶晶的金边,静悄悄的校园里,有一位探头探脑的少年。
陈星浔走着走着突然看到了一位熟悉的身影,可不就是昨天那位“和蔼可亲”的教导李主任吗?想着自己头上还有五千字的“债务”没还清,他掉头就跑。
没跑几步,抬头一看,那个女老师赫然现在陈星浔的眼前。
同样的理由,同样的状态,同样的“男女混合双打……”
陈星浔表示,泪了。
李宏远一看是陈星浔,脸立马就拉得跟黑炭涂马脸一样臭,气愤的话跟机关枪的子弹突突直出。
“你这是怎么回家?上课了不知道啊?谁让你在操场闲逛的?哎?你哪班的,我看你有点眼熟啊?”
糟糕,情况不妙。最近点背得也是绝了,陈星浔内心万分无奈,想到头顶上五千字的“大山”就顿时泪流满面。
他只好硬着头皮回答:“昨天……办公室……嗯……去过一次,八班的。”
“好啊!你还真是长本事啊你,一天一次是吧?你当是人家B院的‘每日一题’啊?不长记性是吧?不知悔改是吧?再加五千的检讨,美术室卫生你给我包俩星期!”
就这样,陈星浔灰溜溜地回到熟悉的办公室,手中依然是十张白纸,依旧是那份沉甸甸的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