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不会走路的穆凌阳来说,要知道多少事情才能如此精准地在水中等着他。
“我事先并不知道。他们告诉我的。他们给我指路。“穆凌阳纠正了一下自己的话,用清澈的眼神温柔地看着谷淇: “他们现在也在说话,说房子要塌了。你要小心。“
在大柏的日子里,谷淇只是感觉到了冰冷和鸡皮疙瘩。
他原本打算过完年后把卧室修好,把自己撑着的两根柱子拆了。结果因为和小柏的一次不愉快的争吵,他根本没有心思去做这些事情,一直拖到现在。
但穆凌阳昨晚刚来过这里。你为什么知道这房子的情况?
“老七,冷静点,”柏莫急从后面喝着。“别听这些小道消息。”
“嗯,”谷淇恢复,回答,并问穆凌阳: “你说让我救你逃走,那你想逃到哪里去?”
“我不知道。”
“谁在拖你逃亡的后腿?”
“我不知道。”
谷淇看着那双眼睛,心里渐渐确认,穆凌阳不是不肯说,而是真的不知道。
“那些照顾你的人,不让你出去吗?还是你父亲不让你出去?“
这一次,穆凌阳点了点头: “他们不会让的。”
“你听不见吗?”谷淇总是有一个问题: “既然你能看见我,为什么不能自己逃走呢?”
穆凌阳低下头: “我试过了,但出不来。”
“这样的日子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从……当我很小,很小的时候,”他的眼睛落在他的腿上: “父亲说,等腿治好了,我就不能出门了。”
“你为什么不和你父亲住在一起?”
“我不知道。”
“你父亲多久来看你一次?”
“我不知道。”
“以前,你多久去一次?”
“一年一次,几个月一次。”
“你知道你爸爸是谁,你是什么家庭背景吗?”
“我不知道。”
谷淇的心里充满了苦涩。
如果刚才说的是事实的话,那么从懵懂的孩子到现在,穆凌阳长期被困在一堵不可逾越的墙里,与外界完全隔绝,甚至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他没有再征求柏莫急的意见。他先解开穆凌阳腿上的绳子,摸了摸裤管里因长时间不能动弹而瘦小的小腿,然后绕到椅背上,解开被绑的双手。
椅子被推到桌子上,他把没挪过来的早餐挪过来: “吃点东西,然后睡个好觉。”
“谢谢你,”穆凌阳礼貌地向他道谢。他没有急着动筷子,抬头看着他。“您的姓名?”
“谷淇。”
“谷淇……”穆凌阳轻轻地念着,轻轻一笑,像一个瞬间忘记了痛苦的孩子: “我有好东西,你想看看吗?”
谷淇从未见过有人在这种情况下表现出如此幼稚的天真,疑惑地瞥了柏莫急一眼,然后回答: “什么事?我想看看。“
穆凌阳伸出已经握紧的手,掌心躺着一朵花。
当他被绑在院子里的时候,风送来了一朵花,花正在他的手中飘落。又软又暖。他一直抱着,不舍得放。
“看,外面的花,”他扭着身子给谷淇看,小心翼翼地把皱巴巴的花瓣弄平。“真的很美。”
谷淇已经做出决定,柏莫急自然不会干涉。
他看着穆凌阳吃完饭,一个接一个地聊天。他可能问的问题确实非常有限。他听到的回答几乎都是“不知道”。
他没有办法,只好让柏莫急命令人收拾一个房间,把穆凌阳抬下来休息。
柏莫急默默等待,直到穆凌阳出了门。他转头看到谷淇正发呆地看着空饭碗。这时他才笑着说: “老七,你太心软了。任何一个装穷的人都会让你有这种感觉?“
谷淇也没办法。就是因为心软,才会被小柏吃死: “小柏,他真的很可怜。”
“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他说的是假话呢?”柏莫急不相信: “蔺汾就是这样一个儿子。你和倬冉还说蔺汾好像对他很好。它怎么会愿意让人走那么远,把他们关起来呢?“
“我不认为他在撒谎。”
“不管用。我仍然认为他在撒谎。“
“但他是一个人在山泉庄。在另一个院子里,蔺汾马上就要走了。我们真的要去吗?“
谷淇不同意柏莫急的质疑: “别的不说,他怎么知道我会在山泉庄走错路去对岸,怎么会提前在那里等我呢?”
当谷淇认为穆凌阳冷静地谈论“他们”时,他感到毛骨悚然。
“装鬼很简单,我也能做到。先让人在黑暗中看着你,告诉他你的路线,他就会让仆人推着他在温泉里等你,装作毫不知情。“
柏莫急教他: “我不说什么怪力怪力的事。有些事情你想得越神秘,就越容易迷路,就越容易先入为主地进入别人的陷阱。“
“先入为主不相信怎么办?”谷淇没有被说服: “他骗我的目的是什么?”
虽然两人在山泉庄上见过面,但在那之后的几个月里,谷淇都没有考虑过穆凌阳。这样大打出手,对对方毫无益处。
相反,因为带有“和”字的骨头,穆凌阳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如今身陷囹圄。
柏莫急也无法回答谷淇的问题。目前,他只关心一个问题: “老七,为什么你之前说的传说中扈王的外观除了那双眼睛之外,和穆凌阳是如此相似?”
谷淇摇了摇头。小柏不知道这个问题,他更不可能知道。
“我想……我父亲应该认识他。”
谷淇一时没有想到柏: “这个谣言跟先皇有什么关系?”
“这很简单。大部分关于我的谣言都是我父亲为了掩饰而散布出来的。“
“为什么?”
柏莫急笑了,不管什么时候,看到精明的老七在这些烦人的内斗中迷茫,都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
“我父亲生了十七八个儿子,争那个位置的人一个个死了,打得很凶。”
“皇宫里没有人是省油的灯。如果人们早知道我身陷困境,无人保护,我早就与家人失散了。我怎么能活到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