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听时接过纸条凝视片刻,抬头对白凡道:“此番能得白师弟助我一臂之力,听时不胜感激,先行谢过。”
白凡微微笑道:“薛师姐言重了,整纲肃纪,清除内奸本是我等分内之事,何来言谢一说。”
薛听时轻轻点了点头道:“此事先切莫声张,兹事体大,我须向宗主汇报,一切请宗主大人定夺。”
她又瞄了一眼李霄的尸体摇头叹了一声,这人是傻呢还是傻呢?众目睽睽之下无端对采萱突施杀手,哪能轻易得逞?
转念一想随即释然,采萱今日表现太过抢眼,天赋异禀,此后定被宗门重视,加以保护培养。
不论这李霄与采萱有何种嫌隙,日后再找机会对采萱不利势必难如登天。今天的确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如此行险可见他是决意孤注一掷。
她摸不透这李霄究竟是何方势力遣来长白卧底,又意欲何为。但见他毫不畏死,显然是训练有素的死士,倘若他还有同伙潜伏长白,想想都是极为可怖。
当下她对白凡又道:“还烦白师弟查一下这个李霄的来历,据我所知他出自怀朔李氏,这个世家门庭式微,向来明哲保身,与我派亦无交恶,此事或有蹊跷。”
事不宜迟,白凡点了点头挟了李霄尸体与众人作别而去。
此事虽太过突兀,但薛听时心下里也猜了个七七八八。
采萱明里是自己介绍入门,实则沧月上人暗中按排。修行月余即有如此进境,堪比沧月当年,定是极其稀有的体质。
长白若是再出一个如此妖孽的天才,其声势更加如日中天,自有人不愿看到这种异世奇才顺利成长,故痛下杀手。
难道这李霄竟是魔教中人?
八十年前正魔大战时,她还只是金丹修为。
战况之惨烈悲壮,仍历历在目。尸横遍野,山河崩析,直杀的鬼哭神嚎,日月无光,至今想来犹心悸不已。
薛听时暗自喟叹。长白不安,天下难宁。这世道怕是又要风云再起。
过了几日,白凡来访,将查到的结果说与薛听时。
这李霄的确出于怀朔李氏修真世家。他的祖上乃是庶出,至他这一代已落为旁系,在家族内地位低微不受重视。
十岁那年,被家人送至长白宗修真。如今已经三十年有余。自他入了内门修至筑基境以后,他这一脉在家族里逐渐抬头。都指望他能学有所成,为其一脉争光耀祖。
因为入了宗门以后,李霄甚少回家,二三十年下来容貌大有变化,李父初见李霄尸首,尚不敢肯定,李母见之,悲痛难抑,登时就昏厥过去。看来断是李霄无误。
这一家人虽然修为境界不高,但都看着老实忠厚,不似作伪,亦无通魔之嫌。
李霄入殓那日,白凡等人此行无果准备告辞回返,李父却匆匆赶来告之有异。
李霄腹股沟处本生有一颗小痣,因为生处私密,知者甚少。李母爱子心切执意要亲自擦拭收敛遗体,由此发现这一端倪,死者身上并无此痣。
“就是说,李霄出身没什么问题,但此李霄非彼李霄,一个活生生的人被调包了?”薛听时问道。
白凡点点头道:“正是如此。”
李霄何时被何人调包,此时已死无对证无从查起。显而易见的是,真李霄怕是多年前就已经遇害了。
看来对方处心积虑,对长白图谋已不是一朝一夕了。
薛听时感觉事态严重,别了白凡急奔向长白主峰面见沧月禀报此事。
哪知沧月听后竟古井无波,淡如往昔,似早有此料,似胸有成竹。
他只是淡淡地道:“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