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前往登机口的短短几分钟内,穆成然觉得自己好像就快不行了,身体因为无法承受大量的疼痛感而停止工作了,她越来越感受不到这个世界了,只能感受到疼痛,除了疼还是疼,没有任何其他的感觉。
她被他们生拉硬拽地拖到了飞机检票口,一个人用手支撑着她单薄的身体,不让她的身体滑落下去,耳边又响起刚刚那道可怕的声音:“睁开你的眼睛,不想挨打的话,就乖乖配合!”
“站好!”他命令穆成然自己站直,免得检票员看出来她不太正常。
穆成然只能勉强地站着,额头疼得出了一层冷汗,缓慢地走到检票口,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做什么,佝偻着身躯,痛苦地站在那里。
检票员问她:“秦玲?”
穆成然愣住了,秦玲?秦玲是谁?她是不是搞错了,拿的不是她的身份证,她意识模糊,本能地摇了摇头,却被那个押送她的人从后背狠狠地掐了一把,低声警告她:“说你是秦玲。”
我是秦玲?
我不是秦玲!
魏决给穆成然做了死亡证明,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了穆成然,而这个秦玲是她的新身份,魏决顺便给她弄了一个新的身份证。
“秦玲?”检票员再一次叫她。
这次她没有回答。
“秦玲,把口罩摘下来!”因为需要扫脸验证身份,检票员叫了她好几次,都快要不耐烦了,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不配合的乘客。
“赶紧把口罩摘下来,想不想上飞机了!”检票员对她丧失了耐心,一连和她说了好几遍,都没有回应。
多次催促下,穆成然都无动于衷,站在她身后面的那个人直接上手,一把扯下她的口罩,动作粗鲁没有一点风度,粗粝的手指把她的脸划得生疼,验证成功之后,就胡乱地再给她戴上。
穆成然这样非常不配合的举动,彻底惹恼了那个人,刚刚过了检票口,上去就给了穆成然一巴掌,教训她:“老子叫你老实一点,老实一点,你是不是没有被教训够?还没有挨够打?”
她本就就站不太稳,根本就受不住那一巴掌,直接被扇倒在地,捂住肚子趴在地上,一点反抗的气力都没有。
“赶紧起来!在地上装什么死!赶紧走!”
穆成然疼得整个人都在发抖,腹部的阵痛再一次袭来,席卷了她全身每一个地方,连胃也在剧烈地抽搐,每呼吸一下就在经历难以忍受的痛苦,她太疼了,根本就没有办法从地上爬起来。
毫无征兆地,一只沾满污垢的鞋子再次踢中她的腹部,那个押送她的人专门挑她身体最脆弱的地方攻击,穆成然实在忍不住痛苦地喊了一声,“啊!”全身卷曲成了一个球状,几乎是下意识地,手脚都死死护在自己的腹前。
她感觉自己快要死了,继续这样被折磨下去真的要死了,受了刚刚那一脚之后,她感觉自己就快要疼晕过去了。
“赶紧!”那人催促着,见她还赖在地上不起来,抬腿准备再踢一脚的时候,他整个人都被一只手臂压倒在地,腹部被狠狠地踩了一脚。
他看着眼前这个嘴角还挂着血的人,阴鸷的眼闪着嗜血的红光,脚还在用力,是打算把他的腹部踩穿一般,还在不断地碾压他的每一寸皮肤,看上去活像一个亡命之徒,可是他怎么不记得自己曾经招惹过这样的人!
魏辰煊像一只逮到猎物的野兽,下一秒就要张开自己的血盘大口,进行残忍的撕咬,眼睛里死死盯着自己身下的猎物,他那种看猎物的眼神让他说身下的那个人后背冒了一层冷汗,只想要逃离他的掌控。
居然敢动魏少的人,后面的程立一看就知道这位兄弟的死期到了,虽然是忠心耿耿的狗,但是忠心错了主人。
魏辰煊还是把他放开了,对程立说:“绑起来!带走!”
瞬间那三个押送穆成然的人就被五花大绑起来,然后被麻袋一套,直接扔进了后备箱。
这笔账他可以慢慢算,先把穆成然带走要紧,放开了那个人之后,他一个转身就奔向了穆成然,在她身边屈膝跪下,弯腰俯身把她从地上抱起来。
穆成然在天旋地转之际,混沌之中,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是清冷的木质香,不过这次还混着一点其他的味道,混着一点血腥味。
那股味道一下子就充满了她的鼻腔,让她身体的疼痛减轻了几分,意识渐渐回来了几分。
是他吗?一颗心不再万念俱灰,燃起了一丝希望。
穆成然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从微微睁开的一角,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庞,坚毅流畅的下颚线,还有一双深邃的墨瞳,是他没错了。
不知道怎么地,她的眼泪就不自觉地溢了出,怕自己看错了,又把眼睛睁大了些,一双杏仁眼瞪得圆圆的,挂着一滴晶莹的泪珠,让人忍不住疼惜,真的是他。
魏辰煊那张帅气完美的脸庞完全地呈现在她的眼前,真的是他,他还活着,还好好地活着。
“魏辰煊……”穆成然虚弱地唤了一声他的名字,忍着自己身上的疼痛给他挤出了一个很难看的微笑。
“我在。”魏辰煊回应着她的呼唤,心里住不住地在滴血,看着她刚刚在地上佝偻着身躯的样子,好像有人在他心上划开好几道口子,还不住地往里面撒盐。
“我来了,我来了,不用怕……”魏辰煊安抚着她,手臂紧紧得抱着她,生怕她下一秒钟就会消失一样,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温柔,语气轻轻地,好像大声说话也会伤到她一样。
他看着怀中的人,脸色难看得要命,肤色枯黄,嘴唇发白,紧紧地抿着,好像在忍受什么剧烈的疼痛一样,看上去随时都要晕过去,急切地问她:“你哪里不舒服,你告诉我?”
“我疼……”穆成然链说话都被费力气,她现在浑身都难受,她一时也说不出来,她具体哪里疼,嘴巴张了半天,只能说出两个字,我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