彦珩眼底都是她，毫不犹豫伸出手：“礼物拿来。”
“这个礼物就是……萤火虫的叮咬！”李长乐把手伸进他宽大的袖子里，放出一堆萤火虫，为自己的恶作剧感到兴奋，迅速拉开距离做鬼脸：“哈！你也有被我戏弄的一天！”
将她毫无顾忌的笑靥印入眼里，彦珩不自觉嘴角勾起，看向还藏在袖兜里的萤火虫，突然面色一变，捂手跪倒在地！
他鬓边青筋暴起，痛苦不堪发颤：“萤火虫，有毒！”
“别闹了，萤火虫怎么可能会有毒，你当我是文盲吗？”
李长乐明显不相信，手舞足蹈在他面前转圈圈，忽然发现他颤抖不止，指甲嵌进了肉里，当真出现了问题！
她停下脚步，上前查看他的情况，发现嘴唇都咬破了！
她慌慌急急，伸手进袖兜抓萤火虫，却被一只宽大的手握住了。神情错愕看去，彦珩展颜一笑：“不是萤火虫有毒，是放萤火虫的人，本身就带着最致命的毒素。”
四目相对，浓烈情意在彼此之间传递，无庸赘述。
李长乐扛不住这般深情注视，抽回了自己的手，故作恼羞成怒地推开彦珩，阔步向前走。许是没听到动静，又用余光瞥了眼，发现他始终不疾不徐跟在身后。
莫约走了半会儿，就到了传说中的祭堂。
中元节有人来过，门楣上挂有白绫，两旁挂有白色灯笼。
正中央摆有一尊彩绘雕像，是彦珩生母的模样，生得十分貌美，眉宇神情显露寡淡，穿着赤霞对襟甚是明艳。
前方摆设方形正案，四角披落红绸锦布，上边有茶汤饭菜等食物，规格是皇后才有供品。且供桌上的香炉，插有两根长烛，也是依照皇后的规格来做。
这无疑是今上所为。
彦珩踏过门槛，仰首就那么安静注视，眼眶有些湿润。
良久，回首看向踌躇不进的李长乐：“怎么不过来？”
李长乐背手踢着门槛，不好意思说：“第一次见家长没什么经验，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要不要先进去问声好？”
看到她不自觉表露出的女儿姿态，彦珩打心底高兴，看向她的目光如冰雪融化，只余一泓柔情。他伸出手：“还不过来？”
李长乐小心翼翼踏进门槛，双手合十，看向精致好看的彩雕，深深鞠了一躬。又见彦珩跪在蒲团上，唤了一声“娘儿”。
她过度紧张，双腿一软也跪了下去，脆声喊道：“娘儿！”
彦珩接下来的话堵在喉咙，侧首呆愣看她，倏然埋头耸肩，发出愉悦的低笑。然后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含笑道：“做得很好，礼仪很到位，看起来不像是没经验的第一次见面。”
李长乐露出梨涡深笑，学着他端立双手合十，看到他变戏法似的，从药袋里掏出一个瓶子，打开居然是烈酒！只听他低润嗓音汇报今年的一切：“娘儿，儿子来看你了，也深知时隔太久，所以儿子夜闯禁地，带着一只傻狍子过来。”
他起身倒了三杯酒，给李长乐递了一杯，手里夹着一杯，再次跪回蒲团上：“儿子今年风调雨顺，也没发生什么大事，依旧遵循你的要求，不参与权斗之中，一心一意辅佐爹爹。
原本，今年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不过，幸好有一只傻狍子一直陪着儿子，也算诸事圆满，没什么不快。”
李长乐从未听过彦珩的肺腑之言，而今见他端庄跪立，有符合年纪的乖巧与干净，感觉心底柔软地位置，被人轻轻戳了一下，有种说不出的保护欲。
原来少年老成，也是情非得已。
她望向塑立不动的彩雕，瞥了眼面容俊朗的少年，心底打起了小算盘，试探问道：“太子爷从未对令母说过谎吗？”
彦珩一眼看出她图谋不轨，因为除了公众场合，她私底下的每一次尊称，都带着各种小心思与小目的。可即便如此，他还是遂了她的愿：“你要问什么？”
得逞的李长乐清了清嗓子，斗胆问：“你是不是喜欢我？”
没料到单刀直入，一语戳中要害。彦珩神情微变，抿唇迟迟不肯开口，半晌反问道：“你觉得呢？”
料到他兜圈子，李长乐壮着胆子说：“我觉得是。”
彦珩不置可否，嘴角勾起一道好看的弧度：“下一个问题。”
没有否认，那就是了！
李长乐粲然一笑，侧首看向他好看的侧颜，不肯放过傲娇狮子的任何表情，继续问：“在北平的时候，你偷亲过我几次？”
彦珩端酒杯的手微颤，面不改色道：“不过两次略施惩戒。”
所有没被发现的亲昵，都变成藏在心底的小秘密。
李长乐笑得花枝乱颠，酒水洒出来一点，忙啄了一口。她抑制住欲要喷涌而出的欢喜，平复心绪，再次发问：“有几次，我发现脖子上有痕迹，是不是你的所作所为？”
那些香艳如梦的画面，深深刻印在彦珩脑海里，怎么可能说忘就忘，哪怕单拎出来一件，也叫人心潮澎湃。可他极要面子，不会承认这些难以启齿地事情，说谎了：“你自己醉酒闹事有多闹腾，难道心里没点数？”
李长乐失望哦了一声，暗自惋惜当时不懂事，未能将老牛吃嫩草发扬光大。不过逼迫彦珩到如此地步，也是足够了。
她撇去心中遗憾，忆起了之前种种，疑声问：“你是不是发现了我的异常？就是……身体方面的变化？”
彦珩眉峰轻抖，隐忍回道：“嗯。”
“我就知道！不然你怎么可能突然善待我！”
一想到之前遭他戏弄的零零种种，李长乐情绪激动不已，酒水又洒了一半，很快见底了。她哀呼一声，幽怨看他，不满撅嘴问：“什么时候发现的，不准回避问题，当着你娘儿的面说清楚。否则她死不瞑目，大半夜到你梦里帮我讨公道。”
彦珩将杯中酒一仰而尽，给内心情窦初开的自己壮胆，面不改色陈述：“姜司衣事件，你受刑昏倒后。”
“好呀你个狡猾的狮子，一直把我蒙在鼓里戏弄！”
李长乐仰首喝空杯，对供桌上的墓牌磕了三个响头，突然趁彦珩不备，凑过去用力啃了他的脸颊，笑得肆无忌惮。
她豪情万丈说：“娘儿你放心，儿媳妇以后会照顾好他，不会让他再一个人抗下所有。你就放心把他交给儿媳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