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宽宏还未反应过来眼前女子是谁,听及此话呆愣点头,又惊得弹跳起来,忙走过去做了个请的手势。见女子捂着脸出去,便当作是对太子芳心暗许的婢子。
还边走边说:“我们太子爷不喜欢女人……”
话未说完,那群女子把他们团团围住,一连串低声发问。
“小宦官,你这话可当真?太子殿下不喜女子喜断袖?!”
“不会吧,莫不是太子殿下嫌女子们都不如他好看,便找了个生得举世无双的男子来偷偷相守?是谁呀是谁呀?”
“京中排名第一的是太子殿下;排名第二是项亲王;排名第三是洵亲王;排名第四是阮指挥佥事;排名第五是今上。
这几人都不大可能有关系,毕竟有血缘关系,而那阮指挥佥事成天就知道办案,各地到处跑,都没怎么来过皇城。”
“言之过早了,这不还有第六吗?听说那个势头正茂的东宫主事兼侦缉组掌班吗?双职位,曾在北平迷得好女色的项亲王断了一回袖,我上次在七夕时见过,生得很是秀美。”
听这四人的八卦奇谈,周宽宏也忍不住插嘴了:“这位姐姐好眼力,我家太子爷就喜欢……嗷!”
腰间让人拧了一下,待他看向身旁之人,顿时瞠目结舌,才意识自己口直心快,差点招来杀生之祸。忙打嘴巴子,赔笑:“我们家太子爷就喜欢与众不同的女子,不是那种寻常闺秀。”
绿衣女子身材娇小,嗓音软糯:“我觉得,我挺特别。”
李长乐看她,冷哼:“你不行,我们家太子爷生在北平,自是喜欢北方姑娘的高挑,所以你并不特别,也不达标。”
粉衣女子指了指自己,兴奋说:“我祖籍北方的,个也高得很!”
李长乐看都没看,摇了摇手指:“也不行,我们太子爷喜欢北方温婉女子,不大习惯性格开过开朗的。”
她故作神秘说:“最好是那种有自闭症的女子,他最喜。”
“我……我可以吗?”紫衣女子从后边冒出来。
李长乐打量她,见是个内向女子,摇了摇头。
“这位姑娘,能否透露大概喜欢什么样?”
李长乐胡编乱造,张口就来:“北方温婉自闭的女子,能扛方天戟上战场,能到厨房煮阳春。不知道你们这里有没有?”
“我可以!”
一名长得五大三粗的女子站了出来。
周宽宏吓得躲到李长乐身后,见她镇定自若,打量了一下,满意点头:“我本人喜欢这种类型,可惜我们家太子爷不钟意……因为,他只喜长我这样的。”
一群人面面相觑,怒目而视,意识到被耍了。
示意丫鬟动手。
李长乐面色微变,拽着已经凌乱的周宽宏风驰电掣,飞一般逃到了暗处。她倚墙盘腿坐到地上,冷笑:“她们就是痴心妄想。”
忽而察觉有炽热目光停在身上。她扭头望去,正巧周宽宏的手伸到面前,立马用力拍掉,还捶了一记他的脑门。
“没大没小的东西,敢打主意到我头上,你个包藏色心的憨子!”
周宽宏搓手笑:“嘿嘿,哥哥扮女人真好看,就连那两块馒头也是做得逼真。要不是古役长有交代,我都以为是真的。”
李长乐用外氅包紧身子,问:“他交代什么?”
“让我看住哥哥别乱来,还说易容术能够以假乱真,要是哥哥遭人调戏,千万要制止哥哥拔铳,以免伤到旁人。”
听到这个交代,李长乐耸肩冷嗤,看了眼他身上的衣物,露出阴恻恻地笑:“憨子,哥哥我穿得不方便使功夫,不如……”
周宽宏迷惑看她,待见伸过来的手,露出了惊恐表情。
然而为时已晚。
莫约过了半个时辰,他穿着女装从角落站起来,扎着李长乐辫的两根麻花辫,别别扭扭走了出来,苦着脸说:“哥哥,我不大喜欢当女人,感觉会毁了自己的英气。”
“你的英气早被宦官一职磨损完了。”
李长乐穿着长半截手指的衣袍出来,看到他穿着短半截的女装,笑得前俯后仰。待笑够了,才过去安慰:“宏宏乖,哥哥带你去戏子的后台,你这般模样不知馋多少男子呢。”
说完带他向梨园休息地行去。
可就在踏入的那一刻,有两个人影窜出来,用浸有蒙汗药的湿布捂住他们的口鼻,力道之大,直接往黑暗深处拖拽。
“哗!”
梦里下了倾盆大雨。
醒过来的李长乐还有些头晕,睫毛垂下的水帘遮住视线,模模糊糊可见四壁挂灯,几个人坐在对面端视自己。
她摇了摇头,待定睛看去,才发现这里是密室,周遭血溅满墙,空气中散发着浓重地血腥味。她忍不住干呕了一下,难受地望向四个戴着面具的人,一眼就认出他们的服饰。
“你们,是朔月教的信徒?”声音嗄哑无比。
领头人打量她,拿出一张画看了看,问:“你叫什么名字?”
原来是群新手,看来朔月教遭受打压,目前属于初步发展。
李长乐戏感上来,弯眉撅嘴装可怜:“我是李现的小宝贝。”
领头人破口大骂:“去你娘的!哪有这样的名字,你当我们都是傻子吗?!还李现的小宝贝,李现是谁,你把他叫出来!”
好疼啊……真是一群智商超群的信徒。
李长乐甩了甩垂落眼前的头发,扯开一抹畜牲无害的笑,用粘腻地嗓音说:“不瞒各位,我叫林志玲。”
领头人看向两个跟班,疑声问:“是不是抓错了?这死三八怎么可能是我们要找的人?你看画上多俊儿多顺眼。”
他指向李长乐,咬牙切齿:“就这样儿,我都想抽死她!”
跟班上前看了看画,又凑近看了看李长乐:“没错呀。”
李长乐:“不瞒各位,我是她失散多年的妹妹。”
领头人:“到十四号房,问一问那个人妖不就知道了。”
十四号房,哭声不绝于耳。
周宽宏被捆住手脚,蜷缩在角落里,看朔月教信徒手里的刀,劝道:“动不动就打打杀杀,还讲不讲道理了?大家活在世上不容易,坐下来喝喝茶,聊聊天,难道不比做违法犯罪强吗?”
领头人:“我忍不住了,你们动手杀了他!”
两个跟班持刀过去,面露凶狠地劈,结果周宽宏原地滚圈躲过,捆住脚的麻绳被他们斩断了!他靠着墙面站起来,一蹦一跳,一人一脚,被踹回了角落里。
又一刀下去,他惨叫一声,发现没有死,捆住手的麻绳断了!
莫说他愣住了,就是信徒也愣住,没料到会是这样结果。
领头人气得站了起来,操刀要劈过去,结果那两个愚蠢的跟班也同时劈过去。不料双刀夹击,他们亲手砍死了自己的头头。
周宽宏见了,头也不回冲向密室门外,吓得夹腿就跑!
两名跟班也是吓得大刀落地,看着对方身上的血尖叫出声,又望向密室出口的位置,感叹:“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天选之子!”
他们望向头顶,心想这里是第二层,那小子再幸运也躲不过机关。届时会使得上边看戏的人,和台上的人全部掉下来。
“春来梅花开几枝,一度红尘君不知……”
台上打锣敲板,台下连声叫好,徒然地面震荡。
人们还未反应过来,全都随着座椅摔了下去,瞬间遁入黑暗,完全摸不准东南西北。待睁开眼看时,发现在一个封闭空间里,墙边有奢侈的夜明珠,将每个人脸上的恐惧照得一览无余。
墙面的血渍,如墨泼染一层又一层,凝固成一面坚硬外壳。
身在后园的人纷纷赶了过来,发现凳子不见了,戏台消失了。就连唱戏的人跟看戏的人,也在这震颤中如灰飞烟灭一般。
消而不见。
“根据线人得到消息,坍塌时间为戍时,且坍塌之处为看台。”
彦珩看向完好无缺的地面,示意几个侦查上前排查,根据每块地方声音不同,可以得到判断:“依照朔月教的建设习性,和对待死亡游戏的痴迷,下面最起码十间密室。
且机关重重,又限制人数涉入。”
他看向蛊师,问:“本次计算过有多少人?”
“大哥,台上共有十人,台下有四十人。”
彦洵赶了过来,满头大汗显然也是听及风声。他看向戏台消失的空地,猜测:“大哥可还记得那座机关重重的天牢?那里每间牢房位置都会随机关移动而发生变化。根据梨园建设面积,可以得知一层不足以支撑变动密室跟戏台。”
彦珩露出赞赏的目光,沉声道:“最起码三层,因为朔月教的人也会在下面进行猎杀人质。我们的人,最多只能进二十个。
否则超过承载力,就会面临崩塌,导致全部人被掩埋。”
彦洵露出敬佩目光,暗忖大哥真是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太子爷!我在这里,快来救我!”
周宽宏误打误从一块石头下出来,屁股卡在了狭小的洞口。
彦珩眉眼一肃,赶过去第一句话问:“傻狍子在哪儿?”
周宽宏埋头心虚,卡在洞里不好受,可不敢对上骇人目光。
“把他扔在这里,我们的人开始排查入口,选二十人进去。”
听及此话,周宽宏瑟瑟发抖,想起手里还拿着一块保命符,忙举起来叫嚷:“太子爷,臣拿到底下的地图,你看看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