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回 少年心性岁岁长
四方豆腐2020-05-31 20:274,506

  果然在背上发现了一道已经结痂的疤,大约有一个小臂长。白澜石瞳孔猛缩,“这怎么伤的?”

  齐桓扭头看看,发现看不到只好又转了回来,无所谓的道,“被偷袭了,不深的。”

  白澜石只是轻轻的嗯了声,带着凉意的手指顺着凸起的疤痕抚摸着,惹的齐桓一阵颤栗,隐隐觉得有东西要抬头了。

  红着脸一把抓住白澜石手腕道,“哥哥,痒。”

  闻言白澜石松开了手,看了眼齐桓微红的耳朵,轻笑了下,拿着毛巾细细的为他擦拭着身子。

  烛光摇曳,外头风呼呼作响,里头确是暖烘烘的,齐桓心里满满的满足感烫的他浑身热了起来,看着垂眸认真的白澜石心道:哥哥,我怕是想要的更多了。

  白澜石拿了件自己的衣裳给齐桓穿上,对待齐桓就像是对待小孩子般,轻手轻脚的。

  齐桓一开始还不觉得有多痛,但身子暖和了起来伤口的疼痛便明显了,加上两天两夜不眠不休身子已然到了极限。

  困的两只眼睛打颤却始终不肯闭眼,一直盯着白澜石。

  白澜石见人困的不行了便将人扶上了床,“睡吧。”

  齐桓摇摇头,“睡着了哥哥会不见的。”

  白澜石心下一软,他知晓齐桓说的是什么,毫不犹豫的掀开被子钻了就去,任由齐桓搂住了他。

  柔声道,“睡吧。”

  这下齐桓才闭上了眼睛。

  ……

  少时白澜石要离开王府回玄机阁的事被齐桓知晓,齐桓便整夜不睡,就守着白澜石。当时白澜石也很想见识见识七岁小孩到底能撑多久,可毕竟也只有七岁。

  齐桓没过一天便撑不住了,晚上迷迷糊糊的趴在一旁睡着了,小手紧紧的攥这白澜石的衣角,嘴里还含糊到说着梦话,大体意思不言而喻。

  第二日齐桓见着身边空荡荡的,心凉了半截,抓着下人问了个遍,始终不相信白澜石会真的不辞而别。

  最后在父亲口中得知白澜石真的回玄机山了,才接受了现实。

  小小的齐桓受到的莫般的打击,整个人都蔫巴掉了,动不动便哭着喊白澜石,饭也吃的少了。

  直到玄机阁送来了白澜石亲手雕刻的小木刀。

  小齐桓听说玄机阁来人找他,开心的不行,一蹦一跳的跑去前厅,便见着了一脸陌生的人朝他递来了一个小匣子,里面放着一把小木刀,小木刀的手柄上刻着齐桓二字,是白澜石的笔迹。

  齐桓拉不下脸,面上嫌弃的要命,心底知晓是白澜石亲自刻的却欢喜的很,勉勉强强的原谅了白澜石的不告而别。

  自己又偷偷摸摸的在木刀手柄的另一面刻上了白澜石三字。

  ……

  齐桓大概是真累了,这一觉几乎没怎么动,晚膳时分白澜石见着人还在睡,不知饥饿,可自己却实打实清醒着,腹中早已空荡荡的了。

  小心翼翼的下了床,悄悄吩咐荣乐守在里屋。

  晚膳刚上齐,齐靖便来了。

  齐靖进屋后笑道,“看来我来的正是时候。”

  “一起用膳吧。”白澜石吩咐下人多上了一碟碗筷,与齐靖一同用膳。

  “想必先生已经知晓大军要回京的事了吧。”齐靖撩袍坐下道。

  白澜石捧着碗小口喝着粥,听闻微微点头,模样乖巧的很,齐靖张口欲言。

  “哥哥,我好饿啊!”

  听着声音齐靖一震,便见着齐桓睡眼朦胧,衣冠不整的从里屋里出来了。

  齐靖见着他身上是白澜石的衣服,不禁朝白澜石望了一眼,后者仍然泰然自若的喝着手里的粥。

  齐桓见了齐靖笑了笑道,“大哥也在啊!”

  齐靖不语,齐桓又道,“大哥怎得来哥哥府上拜访了,大哥你是不知晓弟……”

  “不是饿了么?坐下吃饭。”白澜石打断了齐桓的恶趣味,齐桓也听话的朝白澜石身边凑了凑,接过荣乐递来的碗筷,首先夹了一筷子菜给了白澜石,撅嘴道,“哥哥得多吃点。”

  白澜石,“……”

  一场饭食用下来,全看齐桓如何表演了,齐桓吃没吃饱白澜石不知道,但自己却实实在在的吃撑了。

  齐靖走时脸色有些差,白澜石礼貌的关心了几句,齐桓便背着手在后头酸溜溜的也跟了几句。

  齐桓醒来见着身边空荡荡的心一凉,才听见荣乐道公子是去前屋用膳了,松了口气才发现后背出了冷汗,又听见齐靖与哥哥一同用膳的,齐桓牙齿咬的咯吱响,惹着腿上的疼痛挪去前厅去了。

  屋内,齐桓乖乖的坐在床上看着白澜石揉着胃道,“腿不疼了?”

  “疼!”

  白澜石叹气,吩咐荣乐送了点吃食进来,齐桓笑嘻嘻道:“哥哥怎知晓我还饿着。”

  “一顿饭下来光顾着给我夹菜与说话刺齐靖了,怎么有功夫吃饭?”白澜石回想起刚刚那一顿饭吃的,便隐隐觉得太阳穴突突直疼。

  齐桓眯了眯眼睛没有说话,乖乖的坐在桌子前填饱肚子,吃完漱口后又乖乖的爬上了床。

  齐桓脱了外衣,拍拍被子,打了个哈气,极其乖巧道,“哥哥,桓儿又困了。”

  齐桓趁着揉眼睛的功夫透过指缝悄悄观察一旁的白澜石。

  白澜石皱着眉头盯着齐桓若有所思,齐桓顿时冷汗直冒,抱着外衣跌跌撞撞的下床,有些尴尬的笑道,“哥哥,我觉得我还是睡客房吧。”

  白澜石点点头,转身出去吩咐荣乐将客房里的炭盆升起来。

  齐桓拍了拍脑袋,一得意就容易忘形的毛病怎么还没改过来。

  白澜石回来见着齐桓拍自己脑袋好几下,见着蠢样微微勾唇,“再拍下去只会更蠢,我让荣乐去生炭火了,你待会再过去。”

  齐桓见着白澜石回来赶忙收起心思,坐在了一旁,不敢再说什么话了,生怕露出什么破绽来。

  “兵部已经归顺于殿下了。”白澜石淡淡的道。

  齐桓微微挑眉,细想便知晓其中因果了,“哥哥对桓儿真好!”

  白澜石见着面前的人,勾唇道,“现在就等着衡王给我们一个契机了。”

  压抑在心里几个月的思恋,在见着人唇角带笑时喷涌而出,心跳如鼓。

  有一个念头蠢蠢欲动,压在了喉间,齐桓舔了舔嘴唇,“哥哥。”

  白澜石微微露出疑惑的表情,等待着齐桓的下一句。

  既然都开口了,齐桓索性闭着眼睛,紧紧的攥着手下的衣服,“要抱!”

  齐桓胆怯了,在战场上运筹帷幄的他却总会在白澜石面前手足无措,生怕自己一个冒进便满盘皆输。

  现在的自己甚至没有勇气去观察白澜石的神情,脑海中瞬间闪过了无数种的可能。

  忽然头被一只手按在了面前人的胸膛上,另一只手轻轻顺着脊椎抚摸着,头顶传来了白澜石清澈温柔的声音,“是我的错,这次吓着了吧。”

  齐桓有些泪湿眼眶,微微颤抖的手抬起了好几次,才堪堪决定抱住白澜石,闷在人胸膛无声的抽泣着。

  他确实害怕,见着了这么多尸体,每天都在压力之中,生怕自己一个错误的命令便会使得许多人丧失性命,顶着军饷的欠缺,他怕自己没有能力去为大齐效力,他更怕万一回来便见不到白澜石的自己会怎么样。

  这些无时无刻不折磨着少年的心性,久处锦玉丛中的少年头一次体会到了家国重担,意识到自己不在是那个可以恶作剧可以耍小聪明的孩子了。

  可他无人诉说,庆幸的是,白澜石借给了他肩膀,在白澜石身边齐桓便可以卸下一层层伪装,变回那个满身缺点,喜欢胡闹的孩子,在白澜石身边胡作非为。

  齐桓脑海闪过了滕尔萨在军帐中与自己说过的话,心中不免微痛,缓解了情绪,有些勉强的笑道,“哥哥明日送我回府吧。”

  “好。”白澜石道了声,轻轻拍着齐桓的背问道,“军饷你是怎么解决的?”

  齐桓不愿意离开白澜石的怀抱,脸埋在人胸口闷闷道,“我将事情瞒下,跟边塞百姓说这是钱投给我们,会按照利息返还。”抬头看了眼白澜石又道,“我抬高了利息,想着回来再找焦伟好好探讨一下,将边塞百姓的钱还了。”

  白澜石心疼极了,若是自己手能提剑,断然不会让齐桓孤生一人前去边塞,面对刀光剑影的沙场。

  “你很聪明,齐桓。”白澜石一下一下揉着齐桓的后脖颈道,“我很开心。”

  “哥哥。”齐桓搂紧了白澜石的腰,眼中闪过一抹幽暗。

  他什么都可以不在乎,只要眼前这人是他的便好。出一次边塞便会让白澜石心疼的抱住了他,若以后都如此般,他倒是愿意去奔赴沙场。

  荣乐前来告诉屋子里的炭火升起来了。白澜石拿起大氅披在身上,作势要送齐桓过去。

  “公子。”荣乐一脸为难道,“大病初愈,不可再冒风了。”

  一听到这个齐桓停下了动作看向白澜石,“哥哥生病了?”

  柔和的烛光映照出白澜石苍白消瘦的脸颊,勾起易碎的弧度道,“不碍事。”

  自知自己再出去冒了风,受了寒,前几日一众人的心血便白费了,便不再多言,对着齐桓道,“我便不送你了。”将大氅挂回了衣架。

  转身被扑面而来的齐桓撞了个满怀,有些惊讶的看着这孩子,问道,“怎么了?”

  齐桓丝毫不在意在一旁的荣乐,只是将脸埋在白澜石脖颈处,贪婪的呼吸着哥哥身上独有的药香和青松的凛冽。

  “没事。”齐桓抬起脸扬起一个微笑道,“桓儿走了,哥哥记得明日送我回府。”

  “好。”白澜石揉了揉齐桓的脑袋道。

  因为齐桓腿上有伤,便与白澜石一同坐在马车里。

  昨夜还下雪来着,今早便停了,陆陆续续有小摊铺出来营业。

  马车里铺着绒毯,里头一人手里抱着一个汤婆子,中间还燃烧着小炭盆,暖和极了。

  齐桓许久未归,便挑着侧窗望着街边小贩,食物的香气顺着窗子飘了进来。

  白澜石因为昨夜消食又睡得晚了些,又答应了一早要将齐桓送回府,强撑着困意起来,只好在马车里闭目假寐。

  齐桓见着各式各样的小铺子还跟以前一样,小孩子不都喜欢这些零零碎碎的小玩意么。

  突然一个糖人小铺吸引了齐桓的注意,齐桓笑了一下,拍拍车厢,“停车。”

  白澜石睁眼便见着齐桓亮晶晶的目光看着自己,只好点头,不一会齐桓便带着一个写了白澜石名字的糖画上了马车。

  将糖画举在白澜石面前,晃悠了一下笑道,“哥哥可还记得这个?”

  白澜石扶额,想起了之前齐靖的事,有些不明白的小声呢喃,“怎么都喜欢写我名字。”

  齐桓闻言敛去了笑意,蹙眉看向白澜石,“哥哥,这是何意?”

  白澜石望着齐桓手中的糖画,“上次齐靖也要了一个写有我名字的糖画。”

  齐桓脸色有些差,“哥哥买给他了。”

  这是一句肯定句,齐桓见白澜石不语,脸色又差了几分,恶狠狠的将糖画三两口咬掉,在嘴里嚼的咯吱作响,扭过脸不看白澜石。

  白澜石也有些纳闷,这孩子怎么了,昨晚还好好的,这是生气了?不至于吧!他生什么气呢?

  一路上齐桓都不再言语,白澜石也没开口说话,就这么看着齐桓将麦芽糖咬的咯吱作响。

  就这样在微妙的气氛中到了瑞王府,白澜石见着坐在马车里并不打算下车的齐桓,有些微微头疼,试探性的问道,“殿下是生气了?”

  见对方只是瞥了一眼自己,活脱脱一个熊孩子的模样,白澜石忍着火问道,“就因为糖画?”

  哪里知晓点着这位王爷的爆点了,齐桓顿时跳了起来。少年已经抽条的人高马大,这车厢也就够坐着了,站起来都不行,别说跳了。

  白澜石还未来得及出声制止,齐桓果然脑袋磕在了车顶上,闹出好大的动静,荣乐探进来问道,“公子出什么事了?”

  “无妨。”白澜石看了眼荣乐,后者则懂事的将帘子拉上,怕寒风吹进去。

  白澜石有些惊讶的看着蹲在车里抱着头的齐桓,不知道该笑还是不该笑,手虚搭在齐桓肩膀上,斟酌道,“没事吧?”

  齐桓捂着生疼的头和忍受着大腿内侧摩擦的疼痛,咬着牙道,“没事!”

  缓和了一会,齐桓起身坐在了位置上,手肘搁在膝盖上,身体微微向前倾靠近白澜石,望着人眼睛道,“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哥哥都与齐靖干了什么!”

继续阅读:十六回 罐子打翻,醋泼满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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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帮我夺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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