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回 同床共枕,扰人清梦
四方豆腐2020-06-11 19:583,450

  这世上最虚无的事,便是他人的承诺。

  齐桓闷闷的应了声,翻身背对着白澜石,将半张脸缩紧进了被子里,闭上了眼睛。

  知晓齐桓生气了,张了张口,白澜石却发现无话可说,无声叹息。

  躺下后良久,听见齐桓小声道,“生辰快乐,哥哥。”

  白澜石转头望了眼齐桓,只见得人后脑勺,眼中浮现了些难以言喻的神色。

  清楚的记得七岁时的齐桓,每每都要蜷缩在自己的怀里,要抱着哄,才肯老实睡觉。

  如若白澜石不肯,便大吵大闹,扰的白澜石也别想睡觉,可就这任性妄为的法子,每每都能得逞。

  白澜石恍然间才察觉,当年的孩子长大了。

  少年心性,此十年,彼十年。

  白澜石阖眼,叹道,终归要长大的。

  睡梦中,白澜石觉得被一个奇怪的东西缠住了身体,动弹不得。

  脱离了梦境,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与齐桓在一个被子里。

  齐桓从后头搂住了白澜石,整个将人圈在了自己的怀里。

  估摸着昨夜炭火熄了,冷的厉害,睡迷糊的白澜石自然而然的朝着唯一的热源靠过去,便拱进了齐桓的被子里。

  怀里真温暖,使得白澜石竟不想出去了。

  被子外头肯定冷极了,我讨厌寒冷。

  齐桓早在白澜石之前便醒了,睁眼便看到怀里的白澜石,身体顿时僵硬的不敢动弹,维持了好久。

  本来还困着的脑袋顿时清醒,里头胡乱揣着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怎么抱着哥哥?

  哥哥好瘦,腰好细!

  不能动!不能动!

  哥哥醒了我该怎么办?

  胡乱的想着,怀中的白澜石微微动了一下,撑着胳膊支起上半身,一小束墨色的头发滑落到了胸前,转身便看见眼睛瞪的如铃铛般的齐桓。

  两相对视,齐桓开口便有些混乱,手舞足蹈,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什么来。白澜石淡定的拍了拍齐桓的肩膀,“起来吧。”眯着眼看向窗子,“时辰不早了。”

  说完白澜石又将自己埋进了带着热气的被子里,朝着外头喊了声,“荣乐。”

  荣乐应声进来,见着床上的齐桓,端着热水愣在了原地。

  “师兄!”邬倩倩手握着红梅紧跟着进来了,同荣乐一样,愣在了原地,“你…你怎么在师兄的床上。”

  邬倩倩眼睛在白澜石与齐桓两人之间不断的流转,齐桓背过白澜石,朝着邬倩倩微微挑眉,挑衅的看着她,跟刚刚判若两人。

  白澜石无意解释,探出手臂指了指火炉。荣乐会意,取火引点燃了四周的火盆。

  邬倩倩鼓着脸,气呼呼的坐在一旁,直勾勾的望着躺在床上的齐桓,对方则回以一脸惬意。

  邬倩倩感觉自己家这么好的师兄,竟然就这么被一个黄毛小子给拱了,气不打一处来。

  但更加好奇的是,齐桓到底用了什么恶劣的方法爬上了师兄的床。

  待到屋子暖和了起来,白澜石才离开了被子,越过齐桓起身穿衣。

  理着自己的外衣,看了眼还与邬倩倩对视的齐桓,胸口有些闷闷的,缓缓开口道,“穿衣,用膳吧。”

  齐桓一个鲤鱼挺从床上翻起来,拽过外套麻溜的穿上了,紧跟着白澜石来外屋用餐。

  邬倩倩也跟着出来坐到了一旁,荣乐端来了玉碗,白澜石微微蹙眉一饮而尽,齐桓立马捧着粥递给了白澜石,白澜石喝了好几口才舒展了眉头。

  邬倩倩拿着筷子戳了戳粥里的小菜,看着白澜石,“师兄,昨夜大家不都各回房间去了吗?”

  白澜石低头吃饭,并不言语。齐桓见着白澜石没有要搭理的意思,看了眼邬倩倩,也自顾自的吃着饭。

  被无视的邬倩倩放下筷子,对着齐桓做抹脖子的手势,便起身离开。

  “哥哥,你这师妹脾气不小啊!”齐桓调侃道。

  白澜石抬眸看了齐桓一眼,冷冷的开口,“饭不言。”

  齐桓讪讪一笑,多年的经验告诉他,白澜石现在心情不好,自己最好闭嘴。默默的喝着粥,眼睛时不时的瞟向白澜石,想起今早的事,嘴角便控制不住的翘了起来。

  一个早膳的时间,齐桓只总结出哥哥真好看这一点。

  用完膳后,齐桓哼哼唧唧的回府了。

  白澜石则在书房内指导书言功课。书房的窗外栽种着一株红梅,窗子微微掩着,梅花清冽的香气便从小缝中钻了进来。

  书言端坐在书案前书写着文章,却颦颦出错,椅子下堆着好几坨揉皱了的宣纸,不一会又些错了字。书言抬头偷偷的望了眼白澜石,见人看书悄悄将宣纸放到了一旁。

  “想什么呢?”白澜石并未抬眼,翻了一页书。

  书言干脆放下手中的笔,起身跪坐在白澜石面前,“先生,徒儿不想写文章了!”

  白澜石这才抬眸看向一脸认真的书言,放下手中的书籍,“你现在想做什么。”

  书言一脸激动道,“我想去军营中,男子汉大丈夫就应该驰骋沙场,而不是在高堂之上夸夸其谈。”

  白澜石神色莫辨,静静的看着手舞足蹈,兴奋描述着男子汉有所为的书言。

  书言讲着讲着,声音便小了下来,最后安静的坐在那,低着头不说话。

  良久才听见白澜石轻声道,“想好了便自己去找魏将军,能不能留下来便看你自己的了。”

  书言猛的抬头,喜悦之情言语表上,“谢谢先生。”

  少年不知爱恨情仇,知晓的保家卫国,怀有一腔热血。白澜石欣赏却也为其感愁。

  莽夫一怒,最多血溅三尺。文人一怒,却能让人背负千古骂名。

  高堂之上,墨笔一挥便可调令千军万马,踏碎这万里江河,让人如何不惧,如何不恐慌。

  但到底人各有志,白澜石拦不了,也不能拦。

  “谢你先生什么啊?”卞玉京进来将披风脱下,走到火炉边烤着双手。

  白澜石起身行礼,“师傅。”

  卞玉京示意其坐下,看着一旁满脸激动的书言,道,“你先生答应你什么了,这么激动,说来给老夫听听。”

  书言看了眼白澜石,白澜石摆摆手示意其下去,书言朝着二人作揖,默不作声的退了下去。

  卞玉京也没再追问,书言走后便过去坐了下来,拿起炉子上一直热着的茶,给卞玉京沏了杯。

  卞玉京接过后放鼻下闻了闻,眉头舒展,“好茶!”

  “师傅喜欢便好。”白澜石拿起书籍放到一旁的小柜子里,坐正了。

  “你怎么惹着小丫头啦。”卞玉京吮了口茶,顿时觉得浑身都热了起来。

  “没有。”白澜石声音清冷。

  “这丫头早上嚷嚷着要给你送梅花,回来后便将那梅花扔地上去了,还说没有。”卞玉京道。

  卞玉京就想个老妈子似的,语重心长的调解两个小孩子矛盾,“你师妹是什么性格你应该最清楚不过了,性子是烈了点,她若惹你生气,就像从前一样,打一顿也就过去了,万万不可冷战。”

  即使从小长大,最亲近的人,生了嫌隙也会破碎崩塌。

  世间最靠的住的便是感情,最靠不住的也是感情。这东西虚无缥缈的,琢磨起来总是惹人烦恼。

  白澜石颔首,“师傅教导的是,徒儿知道了。”

  从今天早上见着邬倩倩与齐桓两人之前奇怪的氛围,白澜石便有些控制不住的郁闷。

  头一次看齐桓与邬倩倩都不顺眼,这种感觉让他无法抗拒又有些心慌。

  步入了深冬,白澜石的身子便开始不利索了,长安城的冬日比处在南方的玄机山要冷上许多,日头里白澜石离开了火炉必然手脚冰凉。

  就昨日不小心吹了寒风,便低烧咳嗽了起来,整个府里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所有的屋子窗户上又蒙了一层纱布,来遮挡从缝隙中泄出的风。

  每天白澜石只能游走于书房与卧房,两个房间来回通气,以确保空气的新鲜。

  进屋的人都要在外头架着的火炉边烤上一会,待到手脚暖和身上凉意驱散才可入内。

  白澜石昏睡在床上,一会醒着一会便又沉沉睡去,被子里放了好几个汤婆婆才得以将被子的温度升起来。

  邬倩倩穿着单衣坐在床头,不停的为白澜石换着毛巾敷在额头上。

  荣乐端着玉碗进来了,邬倩倩指了指沉睡的白澜石,示意药先放下。

  荣乐凑近看了一眼面色潮红的白澜石,坐在脚凳上,将手探进被褥里试了试公子的手脚。

  热的,荣乐用口型对着邬倩倩道,两人顿时松了口气。只要手脚能捂热,便不会有什么大事。

  晚间白澜石迷迷糊糊的醒来,脑袋重的很,跟塞了大团棉花似的,接过邬倩倩递来的药一饮而尽。

  待苦味散去,才看见坐在远处的卞玉京,卞玉京见白澜石醒了,踱步走了过去,坐在床边试探了他额头的温度,“烧退了便好,这长安城的冬日里头可够冷的。”

  白澜石借着邬倩倩的手臂,撑起身子,倚靠在了床头,“幸好在京中调养,不然我估计是起不来这床了。”

  “这是好兆头,等开春就继续跟着施琅岐后面学,总会好的。”卞玉京面色柔和道。

  白澜石环视了一圈,问道,“荣乐呢?”

  邬倩倩递过茶水给白澜石漱口,“荣乐昨晚守了师兄一夜,估摸在房里睡呢。”

  白澜石点点头,有些无力的笑道,“每次我身体一有点什么,我便担心荣乐,这孩子看的开朗,心却细腻的很。”

  卞玉京叹气,“荣小丫头是个懂得感恩的人。”

继续阅读:二十回 火吞将军府,心如玄铁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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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帮我夺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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