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回 帝王邀约,再次入宫
四方豆腐2020-06-21 17:334,116

  “师傅?”

  “阁主?”

  卞玉京虽神色如常,进来的速度却比平常要快上许多,很难让人觉得不出什么意外。

  “陛下诏明日入宫,你同我一起前去。”卞玉京床边坐下,伸手探了探白澜石的额头,发现并不烫,才继续说,“陛下明日宫中摆小宴,宴请我师徒三人。”

  “师妹也要去?”白澜石不爽的皱眉,皇宫便是吃肉不吐骨头的地方,他不愿意邬倩倩去那种污秽不堪之地。

  闾阎一脸思索,有些担忧道,“阁主陛下到底搞什么明堂,按理说要请阁主进京便请好了,为何拖到现在。”

  这也正是白澜石不解的地方,为什么拖这么久,他不相信陛下不知道她们入京。

  “帝王心思深不可测,多猜无益,明日便会知晓。”卞玉京回复像往常一样不紧不慢的,慢悠悠的说。

  暗红色的高墙,琉璃瓦,每个角落都是精雕细琢,无一处不彰显天家威严,宫门口站着穿着整齐的士兵,不苟言笑地目视着前方。

  城墙上的青铜鼎,更加彰显出大齐的威严。

  可白澜石站在宫门口只觉得扑面寒气逼人,所见的一砖一瓦浸润了多少鲜血才得以如此明艳,冬日的宫中是否比外头更冷上几分。

  帝王承受着常人不能及的荣华富贵,便也要承受常人所不能受的冰冷寂寞,这便是一物换一物。

  第三次入宫,发现自己的心境似乎不同了,没有了初入时淡泊置身事外之感,现在多的便是对天家的可怜。

  脑中闪过齐桓的面容,自己真的要将他推上皇位吗?推上高处不胜寒的位置,白澜石第一次怀疑自己所做之事的正确性。

  没等想明白,身体就被轻轻推了下,“师兄发什么呆,师傅在等着呢。”

  卞玉京背对宫门看着他们,“多愁善感起来了,走吧。”白澜石迅速调整好情绪,和邬倩倩跟着卞玉京走在宽阔的走道上。

  步步皆思量。

  大殿高位上帝王威严的坐着,头带冕冠,挂着象征天子的十二旒,头发一丝不苟的束在了里面。

  大殿只闻他们进来的脚步声,跟随着卞玉京后面行叩拜礼,帝王才出声,“好久不见,卞阁主。”

  “陛下风采依旧。”卞玉京唇角带笑道。

  帝王站起,一步步从阶梯上走下来,炯炯有神的眼珠子盯着卞玉京的面容,“你还是跟从前一样年轻,比朕好。”

  “上次寿宴没能跟你好好聊聊,没想到长这么大了。”帝王移开目光,手指着白澜石感慨。

  “时过境迁,陛下莫要苦恼。”不卑不亢,惹的帝王笑了,手搭在卞玉京的肩膀上,“你徒弟比你厉害。”

  宴会在侧殿举行,穿着轻薄的宫女,踏着小碎步,端着琉璃盘,一步一生莲的迎上来,将菜肴摆放在宾客面前。

  走动时带着阵阵花香,勾人心魄,可着大殿客座上的三人皆不是凡人,眼睛都没抬一下,只是看着桌前发呆。

  宴会时佟毓婉姗姗来迟,看的出来是精心打扮过的,朱翠在烛灯下发着暖色光晕,白瓷的皮肤通透有气色,朱红色的唇带着笑意,看向高位上的人,目不斜视地走向他。

  这么多年过去了,自以为已经可以淡然的面对过去的情感,可在见着人之后崩塌的粉碎,卞玉京强迫视线移开佟毓婉身上,攥着拳头掩盖心中悸动。

  耳边来萦绕着少女天真烂漫的声音,“卞玉京,你会娶我吗?你要是不来我可就嫁人啦!到时候你可没地方找我去。”

  “我娘亲说对方可是个王爷,你可得提点神,不能被比下去。”

  少年干净的声音问,“怎么才能不被比下去,他可是皇族。”

  少女也不知道,有些不难烦,“我也不知道,你别问我。”

  悠远的丝竹声打破了回忆,坐在帝王旁笑靥如花的女人时不时和帝王低声耳语几句,浓浓的爱意要将卞玉京淹没的喘不上气。

  卞玉京和佟毓婉心知肚明,却谁也不点破,默默的守护着当时懵懂的情愫。当年的少女已经爱上了别人,全身心的投入了另一条爱河,也就只有自己迟迟困在原地无法自拔。

  当年的卞玉京明白自己心意之后,背着行囊离开了家乡,发誓要闯出一片天地,将来作为聘礼来娶她,可没想着见面竟是物是人非。

  齐殊还是亲王之时,帝王弥留之际满城风雨,佟毓婉借着多年前的情分请来了卞玉京坐镇保她孩子。

  少女红着眼眶就差跪在地上磕头了,当时意气风发的卞玉京心却痛的厉害,带着白澜石来到了暗潮涌动的京城,只为了经年痴心妄想之人的哀求。

  这次一样,佟毓婉仅仅只是派人递了件多年前的物件,卞玉京又重蹈覆辙,飞蛾扑火般的倾尽全力,让白澜石前往京城相助齐桓。

  一切的努力似乎都在见着人之后化为乌有,不断的刺激着卞玉京,告诉他少女已经不是少女了。

  她是当今母仪天下的皇后佟毓婉,她爱着身边的男人,自己不过是个争不过,并且错过时机的倒霉鬼而已。可卞玉京对此还是甘之如饴,佟毓婉的一个眼神便能让他心甘情愿赴汤蹈火。

  卞玉京嗤笑,这便是红尘,滚一圈染一身尘。口口声声教导白澜石,身为师傅却也乱的糊涂。

  邬倩倩进了皇宫就隐匿了气息,将自己与空气融为一体,极大限度的掩饰锋芒。

  “不喜?”白澜石准确的感受到了师妹浑身上下散发出的抗拒,侧头柔声问。

  “脏。”说了一次好像不够似的,“很脏。”眼睛看了看精致的器皿,“都很脏。”

  “脏的是人心。”一晚上邬倩倩都没碰过宫里的一滴水,白澜石有些不放心,“吃点吧,身子受不住。”

  “齐萧雅是不是和她们一样。”邬倩倩询问的眼神看向白澜石,乌黑的眼眸中充满了不解。

  抿唇不言,白澜石拍了下邬倩倩手背,“有些事,有些人用心去感受,偏见会让你失去许多朋友。”

  “她从未将我当朋友,齐萧雅就是个莽撞无脑的丫头。”邬倩倩满脸不高兴。

  言之已尽,多说无益,这场宴会没人认真的去欣赏歌舞,各怀心事,各有各的秘密。

  金色的大殿内歌舞升平,却个人有个人的心思,白白浪费了这一番好景。

  白澜石一直低垂着眼眸,心中满是齐桓的哭的笑的皱眉,是否当他上了皇位也会如此的虚假,看着高位上皇帝一丝不变的唇角,白澜石内心悲切的摇头。

  活得如困兽般,看似衣着富裕,权力无上,可除了这副皮囊,内在空荡荡的,已经被满目疮痍啄食干净。

  从宫中出来已是日暮时分,马车摇摇晃晃的穿梭在人群中,街道上依旧烟火气息很足,熙熙攘攘的叫卖人群,各种食物的芳香顺着马车的窗户钻了进来。

  车里格外的安静,与一块木板之隔的闹事,形成了鲜明对比,卞玉京首先打破了沉默,“明日为师便启程会玄机阁。”随后看向邬倩倩,“可要跟为师一道回去?”

  “师傅,京中险恶,我不放心师兄。”邬倩倩摇头,“我留下,等一切尘埃落定便和师兄一起回玄机阁。”

  白澜石一切都听在耳里,却阖眸背靠车厢不语。今日的所感所受让他内心杂乱不堪,许多问题都没有得到回答,白澜石烦闷的厉害。

  马车拐进人烟稀少的巷子里,里头只有几户人家出来摆摊子,停在了长青宅门口,齐桓御马而来,一诀飘飘,迎着落日余辉笑容璀璨的喊道:“哥哥。”

  三道视线停留在意气风发的少年身上,齐桓身上还带着凉气,下马后不愿靠近大病初愈的白澜石,生怕给人再过上生病,一躺又是半个月见不到,便在两步之外的地方停下。

  “进来吧。”见着齐桓的笑容,白澜石心情微微起色,唇角带上了笑意。

  今日卞玉京累极了,连张口都懒得张,没有多说什么,满身疲惫的进了府。

  白澜石侧身嘱咐道,“师妹,你去看着点师傅。”望着从宫中回来就不对劲的人,心中微微担忧。

  邬倩倩也觉得师傅有些不对劲,完全不见平日里的嬉笑,快步上前,追上了卞玉京。

  白澜石眼眸深邃的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只觉得一瞬间好像沧海桑田般,师傅苍老了许多,不在同之前一样,有中年人的样子了,脊背即使故意挺的再直,也能看出岁月压过的痕迹。

  一双手在他眼前挥动,伴随着齐桓的声音,“哥哥,想什么呢?进去吧,外面冷。”

  白澜石微微点头,和齐桓并肩走了进去

  屋里荣乐早就升起炭火,随时等候公子回来,不想荣乐等到的还有瑞王。

  “奴见过瑞王殿下。”荣乐行礼道。

  “免礼。”齐桓在火炉边烤的浑身暖烘烘的才敢去哥哥身边盘腿坐下。

  “用过膳没?”白澜石询问,齐桓一身戎装怕是刚从城外军营回来,这策马奔驰也要上好几个时辰。

  齐桓一早知道了哥哥要进宫,心中担忧的厉害,朝魏伫借了匹马,赶忙赶了回来,一天都没吃什么像样的食物,见着了白澜石才察觉饿的厉害,胃都在痉挛。

  “哥哥,桓儿饿的胃疼。”齐桓委屈巴巴瞪着眼睛,捂着肚子努力表现出现在自己很脆弱的样子,就差在地上打滚了,病怏怏的蔫巴着脑袋看着白澜石。

  一只温暖的手附上了齐桓的胃,隔着一层布料轻轻的揉着,温暖渗过衣服传到皮肤上,惊的齐桓忘记了脑中打好的腹稿,嘴巴张了又合,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脑袋被搅的一团乱麻,白澜石还偏偏正经的吩咐荣乐备些清淡些的夜宵来。

  “还难受吗?”白澜石就这么跪坐在齐桓面前,一下一下的揉着,揉着齐桓浑身燥热,只想着将眼前的人狠狠的压在身下,让他从此只待一人温柔。

  “哥哥。”齐桓张了张口,“今日陛下叫你们师徒入宫是有什么事吗?”

  白澜石摇头,“帝心难测,我发现来到了京城我变化良多,不再以一种置身事外的旁观角度去观看这一切,我好像也不能再置身事外了。”

  可能从一开始白澜石的想法就是错的,既然选择了帮齐桓夺皇位,又怎能置身事外,相处了这么久,白澜石对齐桓越发的重心,恨不得将前路铺好,让他只管走就好。

  “齐桓,这是你当上的帝王,能忍受这般的孤寂吗?”白澜石望着黑漆漆的院子问道。

  当时落水后的白澜石将自己关在屋子里,那时候的,痛苦挣扎现在回想起来倒是难以熬过去,更何况是帝王这般高处不胜寒的地位。

  身边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看不清摸不透的人心,鞭挞着高位者的神经,站的越高落下的便会越痛,白澜石,觉得自己有义务去告诉齐桓将来会承担些什么?

  “哥哥为什么这么说?”齐桓愣住了,又小心翼翼的道,“哥哥不会一直陪在桓儿身边吗?”

  听见这回答的白澜石失笑,是啊,若是他受不了,自己大可以留在这京城,让他不那么孤独,最起码烦恼的时候能有个说话的贴心人。

  “是我今天受到的影响,感慨了些比较虚无的东西。”白澜石,起身去拿汤婆子放在齐桓的胃部,“会的,如果你需要,我会陪着你。”

  这是白澜石的承诺,却牢牢地记在了齐桓的心中,其还看着手中的汤婆子,内心有种蠢蠢欲动的想法。

继续阅读:二十七回 原来他只是个没安全感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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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帮我夺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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