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问题一出,龙煜的脸色顿时一变,“你觉得呢?”
“自然不是。”钟黎瞥了他一眼,故作正经的缓声道,“虽说朝中都传言八王爷是断袖,但下官从不轻信流言,再说王爷您玉树临风,风流倜傥,怎会是断袖,岂不是可惜了这张面容。”
龙煜眼中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举杯喝下一杯酒。
钟黎扫过他的脸色,张了张嘴正打算开口说些什么,突然闻到了一股十分熟悉的气息。
“十三王来了。”她低喃一声,随即皱起眉头。
十三王怎会如此赶巧这个时辰,来了这个青楼。
看来龙煜今夜来这青楼目的,绝不简单。
龙煜眼中带有一丝惊色,“你如何得知十三王来了?”
钟黎抬眼看向他,顿了顿才解释道,“气味。下官的鼻子较为灵敏。”
龙煜嘴边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低头,给自己又倒了一杯酒。
这时窗外突然跃进一个身影,速度极快,几乎看不出人形。
钟黎顿时警惕,正想起身,只见唐凯风跪在了龙煜面前,恭敬道,“王爷,是刑部尚书。”
龙煜轻抿了一口小酒,从鼻子中发出一个回应。
唐凯风起身,就像来的那般匆忙一般,走得也是突然。
“八王爷今日就是来试探十三王的身后人?”
钟黎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还是那张冷漠的脸。
龙煜今天来这里就是为了听墙角的,他想明确的得知在朝廷中的重臣中有谁是站队十三王的。
但又何必亲自来此,让随从偷看便是了。
钟黎从软座上站了起来,“既然已经得到八王爷想要的消息,也该离开了吧?”
“本王今日来,并不是单单来监视十三王的。”龙煜抬眼扫了眼门口的方向,“而是来看一场好戏的。”
钟黎怔了怔。
随即门外就传来了一阵热烈的鼓掌声,伴随着许多男子的吆喝。
“走,看戏。”龙煜站了起来,揽过她的肩头,推开了房门。
钟黎不适的皱眉,想从他的手中挣脱出来,结果一侧头就正好撞上了十三王。
“下官见过十三王,尚书大人。”她立马作出反应,假心假意的行了个礼。
龙渊见到他们也是吃了一惊,还没缓过神,就听身边的刑部尚书颤抖着声线出声道,“下……下官参见八王爷。”
这时龙渊也回过了神,脸上的吃惊不假,“在此见到八哥实在是让臣弟吃了一惊。”
龙煜扯出一丝笑意,“听闻这楼中的头牌琴技了的,便想来看看。”
龙渊眼色冷了冷,转头看向楼下大厅里正在抚琴的白衣女子。
钟黎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只见一身白衣,面容姣好的女子坐在高台上轻抚这琴弦,淡雅的气质看不出是一名青楼女子,反倒是更像是隐居深林的仙子。
不难看出这龙渊对此青楼女子有意。
“不如下楼观赏?”龙煜别有深意的看向龙渊,随即也不听他的回答,揽着钟黎就自顾的向楼下走。
钟黎皱着眉看了眼他揽着她肩头的手,心下深叹一口气,都不想再做任何的挣扎了。
高台上抚琴的女子微微抬头看向他们的方向,像是见到了不想见的人一般,脸色具变,柔和的琴声也随着变了风格,显得仓皇急促。
钟黎和龙煜坐在了楼下的一个酒桌前。
转头一看,龙渊和刑部尚书就坐在他们的侧边。
从台上抚琴女子看向龙渊的厌恶眼神中,钟黎就可以猜出个七七八八。
定是这十三王看上了这青楼女子,想帮她赎身带回府做小妾,可这楼女子不愿。
看着女子的气质,就算是在青楼这般烟柳之地,也应是卖艺不卖身的。
而十三王府中已有一个王妃,九房小妾,甚至是前几日还死了一个第十房的小妾。
这青楼女子定是有自己的傲气,看不上十三王府小妾的位置。
但何奈十三王乃是堂堂王爷,而她不过只是小小的青楼女子,就算她不像嫁于十三王,也难以摆脱被十三王赎身到府的命运。
“铮——”
琴弦突然断裂,伤了她的芊芊玉手。
十三王倒是个惜香怜玉之人,连忙起身,满脸的心疼。
那女子抬起自己的手,看着手指的血珠突然低笑,“妈妈,今日我便要去十三王府了吗?”
她的双眸没有焦距,转头看向站在一边的老鸨。
那老鸨怔了怔,看向十三王的方向,微微点着头,随即压低声线劝道,“哎呀,白苓啊,嫁于十三王有何不好?人家好歹是个王爷,你个青楼女子过去当个小妾也是你的福分啊。”
“妈妈。”白苓不急不缓的从袖子里掏出一把匕首,抵在自己的脖子上,面如死灰,“白苓谢过这些年您待我不薄,从未逼迫我卖过身。”
那老鸨看到她手上拿着匕首,顿时心惊肉跳,“白苓,你……你先把手上的刀子放下,有何事都可以好好商量。”
“白苓!”
龙渊也是心惊,快步向高台奔去。
“十三王请不要过来!”白苓的声调微微提高,满眶的泪水再次看向一边的老鸨,“妈妈,这些年无论谁来赎我,您都不肯。但这次遇到了十三王爷,你没多久就松口了。”
龙渊的脚步一顿,直直的站在高台之下,抬眼看着坐在上面的女子。
那老鸨已经泪流满面,“白苓啊,妈妈这也是……”
“白苓知道。”白苓打断了她的话,脸上带着一种释然,“妈妈也是难做,毕竟对面的人是王爷,权大势大,您也不想把我赎身与他,但您也没办法……”
白苓轻拭过脸上泪,哽咽道,“白苓不想嫁,也不想妈妈为难,所以白苓就此了断自己的性命,就当报了妈妈这些年对白苓的养育之恩。”
刀子快速划过她白皙的颈部,血液染红了她一身的白衣。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她会这般决然,话音刚落便下了手,下手如此重,血液顺着她白皙的颈部喷射而出。
在场的男男女女都惊慌失措,有的撕声大喊,有的奔溃大哭,有的感叹惋惜。
“白苓啊!”
老鸨大哭着一把抱住白苓倒下的身子,哭得连脸上的妆都花了。
龙渊一步跃上了高台,推开一边的老鸨,紧紧把白苓抱在怀中,“你若是不想嫁,便不嫁,何苦这般!”
他的脸上因为悲痛显得有些苍白,浑身无力的颤抖着,拂开白苓脸上的发丝,眼中满是疼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