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白依澜见麻花久久不认,只盯着她不敢说话,便出声询问。
“没有,昨天打水给我的那个小丫鬟,不在其中。”麻花又跪了下去,隐约间她听见人群里有人说她胡乱诬陷。
“那你可记得她有什么相貌特征?”赵嬷嬷暗叹贼人狡猾,插声问。
“天色昏暗,开水房前还没有掌灯,奴婢也没有看清楚她的脸。只隐约记得,她的身量较小,声音清脆,梳着双丫髻……”麻花凭着昨夜模糊的印象说着答案。
这些信息一点用处都没有,府里的丫头多数年纪不大,着装衣饰大多都是她描述的这样。实在不好追查下去,即便将整个府里的丫鬟小厮都叫来,也不一定查得出凶手。平白的还会给麻花姑娘添堵,容易招人嫉恨。
为免打草惊蛇,赵嬷嬷决定安排自己的心腹下人去暗中查查,若是能揪出来便好,若是揪不出来,也能防范于未然。
将心中想法与梅长青一说,又经得白依澜的同意,赵嬷嬷便领着人告退了,只留下麻花还跪在原地自责。
赵嬷嬷是梅长青的人,听说还是他的奶娘,白依澜不好朝她发火,便将气全都撒在梅长青身上。
“王爷准备这事就不了了之了吗?”白依澜质问,方才还说要给她一个交代,原来不过是说说而已。
“王妃息怒。”麻花在梅长青开口之前,抢了话头,磕头恳求,“奴婢不值得王妃生气。奴婢懂得赵嬷嬷的好意,若是再追究下去,找不出凶手,定会对王妃的威严有损。都怪奴婢笨拙,没有看清那人的长相,求王妃,只当奴婢不小心自己染的毒,此事便算了吧。”
梅长青听了麻花的话,眉头狠狠一皱,这个丫头也不简单。若能真心对澜儿,那倒还好,若是不能,便要小心防范了。看澜儿对她倒是感情颇深,实在不好另换他人,得跟赵嬷嬷说说,尽快按插人手到她身边,免遭背叛时孤立无援。
“看在麻花为你求情的份上,此事就按赵嬷嬷说的办吧,至于王爷你,还是去睡书房吧。”
“澜儿……”白依澜对于梅长青的呼唤置若罔闻。
梅长青只好作罢,现在她正在气头上,过会儿,他来哄哄她便好了。他转头看着地上的麻花,眸中的冷意如北极冰寒,刺得麻花如堕冰窟、彻骨寒凉。
……
王府偏院,听雨轩。
一名长相清秀的女子正执笔比对窗外的翠竹,她身着浅蓝色长裙,头饰简单,只一支白玉梅花簪,莹白皓腕上一个白玉镯。
她气质出尘,鹅蛋脸小嘴唇,柳眉凤目,额上一片桃花状的花钿更是点睛之笔。
“小姐,听说王妃主院里罚跪了好多奴才。”
“都是些什么人?”孙若若头也不抬,兀自下笔。
“开水房的下人们。”
“罚便罚了吧,与我何干?”
“小姐,您怎么能忘了老爷交代的事,您这般不争不抢,王爷是不会注意到您的,难道您真要这样苦等下去吗?”琉璃劝道。
孙若若漫不经心地扫了婢女琉璃一眼,不将她的话放在心上,她与王妃互不干涉,她只想在敬王府偏安一隅而已。争宠不适合她,她既进了王府,就是王爷的人,让她再去想老爷的安排,甚至是那位的授意,她不愿。
“小姐,你请听奴婢说完啊。”琉璃知道自家小姐的性子,她不愿参与这些事情,便是故意在与那位和老爷抵抗。如今她是瞧见了王爷和赵嬷嬷对那王妃的重视,如果她家小姐再不做点什么,或是知己知彼,就快要彻底失去地位了。
“好好好,你说吧,我听着呢。”孙若若宠爱婢女琉璃不是一天两天了,她也懂事,即便是没大没小的任性胡闹,也只敢在她眼前,不敢去外面丢了她的脸。
所以,她爱八卦,便让她八卦去吧。省得在府里无聊,委屈了她活泼的性子。
“听说是王妃身边伺候的贴身丫鬟中了毒伤了手,赵嬷嬷在审讯呢!”
“既是中毒,那与开水房的人何干?”孙若若配合着说。
“听说那手肿的特别可怕,是用了开水房的热水才这样的,而且那水本来是要给王妃用的,但昨夜王妃睡得沉,那婢女不敢打扰她,便自己用了,于是就遭罪了。”琉璃说得手舞足蹈,就像她在现场一样。
“你尽笑话别人,有她这前车之鉴,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偷偷摸摸用玳瑁的东西。”孙若若嘲笑她。
“小姐啊,奴婢跟她可不一样,玳瑁和我打小便在小姐身边伺候,一起长大亲如姐妹,玳瑁姐姐才不会与我计较呢!”琉璃嘟嘴,为自己辩解。
“不过,有没有说是人为的,还是那婢女自己不小心?”孙若若知道,若是她的婢女出了事,也定会拿人是问的,其中真相只能是看当事人了。
“听说是有人陷害,可她指认不出是谁,要找凶手可难了。但要是她自己撒谎,碰了什么东西而不自知,那就怪王妃自己倒霉了摊上这么个奴婢。”琉璃分析着事情,头头是道。
“行了,你又在小姐跟前编排谁了,就不知道谨言慎行吗,以后别给小姐惹麻烦。”从门口进来一名红衣女子,她恰巧就听见琉璃最后说的“摊上这么一个奴婢”,以为她又闲得没事做八卦其他院子的奴才给小姐听,惹小姐心烦了,都不知道收敛一下。
孙若若幸灾乐祸,一时小女儿姿态十足,娇俏得很。
“小姐您也是,就这么纵着她,瞧她得意的尾巴都要翘上天了。”玳瑁一向成熟稳重,最见不得琉璃带着小姐胡闹,害得小姐都失了端庄,要是在以前定要被老夫人狠狠教训呢!
“她不过在与我说主院的事情,你就不要怪罪她了。”孙若若在一旁坐下,看着两人打闹。
“主院的事?王妃院子里吗?出什么事了?”玳瑁一连三个问,琉璃又将所见所闻说一遍给她听。
“可是开水房怎么会平白无故淹水了?幸好咱们这有座井,可以自己打水来用,没有用府里的热水。”玳瑁拍拍胸口。
“玳瑁姐姐,你想,若是开水房出问题,其他人都没事,怎么就王妃院子里出事,还就只那一个婢女出事?”琉璃彻底阴谋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