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景州赶着毛驴去了另外一个村镇。找人问了问,找到当日的同袍战友骆大河家。
“你找谁啊?”出来的是位老妇人。
“请问这里可是骆大河家?”
老妇人眼看了看他。“你是谁?”
看来没找错,陈景州表明身份,老妇人脸上一松,带着笑意领他进门。
“大河给人做工去了,要晚上才回来。”
陈景州打量了一下骆家的房子,年久失修很多木柱子都给虫蛀出了好些洞眼儿。
“家中就婶子你一人?”
“哦,我儿媳妇去年头得了恶疾没了。小孙儿成日不着家,不到饿肚子,人影儿都瞧不着。”
这一家也是人丁简单。
“婶子,大河回来,你就跟他说我来找过他。有个活计,问他做不做。他若是得空到乔镇,桐花巷口的茶汤铺子等我,我每日都会由那处经过。”
老太太重复记了几遍,念叨着没念错,才让陈景州打转身赶早回家。
陆清芸那边,王寡妇在娘家没遇到什么难处,哥嫂都好说话,不光是答应她的柴火问题,还把家里的劳力分了一个出来。
王寡妇走路回来,都两脚生风了。家也不曾落脚,先到陆清芸家敲了门。
“嫂子!”陆清芸手里拿着绣好的套子,打开门。
“我就不进来了,你跟我说的这事,我应了。我哥嫂还让侄子过家里帮忙!”
“真的啊!那太好了,也省了我的事了,嫂子哥嫂真是好人!”
陆清芸欣喜的一通夸,把王寡妇高兴的嘴巴就没合上过。
王寡妇身后的后生,瞧着有十四五了,长着少年老成的样。倒不像个地里刨食的,模样有几分英俊。
“嫂子,你那边黄豆有吗?要不要我先给你均些?”
“不用不用!”王寡妇指着地上的布袋子,“哥哥家里给我借了一百斤,我自己屋里还剩了两袋子。”
她跟她侄子一人抗了半袋子,做一回豆腐皮的还是够的。
“嫂子,你那边多的豆渣没地儿去,我这里收。我家养了猪,要得是东西吃。”
“若是卖不完就均给你!”
王寡妇是节省人,豆渣都是做吃的,一般乡里自家没做豆腐,想吃也会买些豆渣填肚子。一文可买两碗干巴巴的豆渣,算是很廉价的食物了。
陆清芸只是说说,她家里还剩好些泡在缸里,自家的牲口可以吃一周的。如果王寡妇豆腐做得多的话,她倒是真有心思买些进来喂猪。
活计王寡妇揽去,陆清芸手上的事就更少了。她把套子里装满秕谷,最后封了各处口子,一只迷你大头熊顺利完工。
看了好几眼,越看越觉得她这绣工有些将就。不过给自家小孩儿玩儿的,也算拿得出手了。
球球睡醒,在床头上看到这东西,好半天不敢用手捧。直到确定这玩偶不会攻击他,他才小心翼翼的摸了摸。
“喜欢吗?娘给你做的棕熊布偶。”
陆清芸进门看到傻儿子想碰不敢碰的样子,又是心怜又是酸楚。
这要换做现代的孩子还不得抢着抱在怀里到处丢,球球这孩子也不知同原身一起受了多少苦,小小年纪就变得这么胆小谨慎。
“熊?”
球球眼睛眨巴眨巴,小手撑着床爬了起来。
“对,是你的熊。它以后就是你的好玩伴了,要好好对它。”
听明白陆清芸的意思,球球欢喜的裂开嘴角,小手小心的拿过布偶熊,两手抱住。
看他这样,陆清芸整颗心都柔柔的,在心里想着以后要对孩子更好。没办法给他像现代人一样的生活,但可以让他在这个古代活得随意自由,做他想做的事,开开心心成长。
外头驴子叫,陆清芸催促儿子去尿尿,跑到大门口拉开门。瞅了一眼太阳,才发现日头偏西了。
瞧见媳妇的脸,陈景州心里松了口气。就怕他刚不在,发生叫他后悔的事。
“这驴儿走得慢,明日我走路出去。”
“行,随你高兴!”陆清芸牵着驴子去吃草,将绳子栓在驴栏里。手在驴身上摸了摸,看到上面的蜱虫眉头皱了起来。
刚给家里的人做了卫生大清洁,这还漏了动物身上的。这古代还真是,到处都得防虫。
“你出去外头,帮我看看哪里有猫狗,抱来家里抓耗子看门。”
“嗯。”
陈景州一想也是,他到时若是离了家,有条狗子,家里的安全系数也能提高许多。
两人一起忙着晚上的晚饭,陆清芸给鸡鸭添了吃食,又把猪喂了,一通看起来简散实则有些忙碌的抢干,终于在天黑前一家子吃上饭。
“那边,下午没过来?”陈景州问的自然是柳氏。
“我关着门呢!”
来没来她不知道,但那些人放着总归是个异数。
“你今儿在肖三爷那儿怎么样?可是有吃午饭。”
陈景州点点头,“吃了一张大锅饼。”三两口把馒头吃了,喝了一碗菜汤。
“我上铁柱大牛家一趟,你把门合好了。”
“做什么?”
“肖三爷这事,我瞧着有些怪,多几个自己人,防一手。”
陆清芸没拦他,要她来看肖克找谁不好偏找上他们,这送上门的事情有几件是好事。她心里也是有些疑窦的。况且,若是真无事,带几个人一起路上也能安心些。
陈景州在村里走了一圈,回来后看到陆清芸带着孩子在院子里纳凉。
陆清芸嘴里正在给球球说着孔融让梨,凿壁借光,司马光砸缸的故事。陈景州进来她也没有停。
这些故事倒也不是新鲜,乡间坊闻多的是能人异事,陈景州只当她是听人说的。可当他冲凉的时候,听到媳妇儿嘴里的兔子和乌龟比赛跑步,就有些眼直了。
这兔子怎么和乌龟赛跑?媳妇莫不是神话故事听多了。
陈景州怀着半分排斥半分逗趣的心情,听完了整个故事,居然发现这故事发人深省,有些大道理在其中。
“所以,球球啊,你要做兔子还是做乌龟?”
“咳!”陈景州猛咳一声,这话都问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