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程颐略一踟蹰，把调查田翎羽的前因后果大致跟母女俩说了一下，两个人听完都是一脸目瞪口呆。
贝姒媛喃喃地念了一句，“果然是人以群分。”
江程颐假装没有听见。
涉及到长辈们的陈年隐私，江鹿秋也只能假装没听见，更不好太主动去问凌寒的母亲到底怎么了。
“爸，这些和那事有什么关系？”江鹿秋想了一下没明白其中的联系。
“等等，你们说的那件事，到底是什么事？”贝姒媛这会抓住机会问了出来。
江程颐看看江鹿秋，简要地把这事给贝姒媛梳理了一遍。
“老江，你是觉得容莉青在背后捣鬼？”贝姒媛气得脸色通红。
江程颐瞄一瞄装有那些“证据”的手机，眼里迸出一点寒意，“她就算不是主谋，从犯也是少不了的，都说虎毒不食子，这个女人狠哪，连亲儿子都不放过。”
贝姒媛不能接受女儿嫁了这样的人家，希望一切都是误会，“那，会不会容莉青也是被人骗了呢？”
“我也希望啊，可谁能去骗她？田翎羽？她是什么货色能有脑子骗容莉青？容莉青反过来利用她还差不多，她看准了母亲的身份对儿女的影响，才来了这一出的。”
贝姒媛还是不甘心此时也顾不得去纠结田翎羽，“凌寒看着还不错的样子，怎么也这么糊涂，会相信这种话？”
江程颐无奈地笑笑，“你呀，你自然是站在我这一边，先入为主就认为这是谣言。”
“可你们换个角度想想，如果是你们遇到这种事，母亲来揭露关于父亲的死因以及那一大笔钱的秘辛，然后岳家具有首当其冲的重大嫌疑，你们会倾向于相信哪一方？”
“那他今天当着我们说出来，是什么意思？是相信你？还是真像他说的向你求助？”不再萎靡不振的江鹿秋马上抛出这个问题。
江程颐已经悠闲地靠在了沙发上，闻言一挑眉，“傻女儿啊，凌寒如果能真心待你、爸爸以后就放心了，如果他对你有异心，你要和他分开爸爸也是支持你的，咱们江家又不靠卖女儿发财，养着女儿倒是没问题的。”
贝姒媛几乎就要跳起来了，大声责备着江程颐，“你瞎说些什么呢？女儿才结婚多久你就说这些，有你这么当爹的？！”
说完还不解气，喝一口水继续数落江程颐，“当初老凌提出联姻你问都没问过我就满口答应，我想着咱们对凌家知根知底，家里也简单，就随你了。”
“这会你又要支持女儿和凌寒分开，你！当初又何必让他们结这个婚”
“你看看你，我话都没说完就着急了，小鹿难道不是我的女儿？我不希望她过的高高兴兴？”
江鹿秋抱着靠垫蜷缩在沙发的一角，“先说正事好吧？其他的以后再说，爸你快说正事，别扯上我啊”。
“就是和你有关不扯不行，凌寒这是以退为进，那所谓的证据摆在面前，他心里有八九成是信了的。”
“如果单独找我，不管我到底有没有做过，单凭他一个人势单力薄，只要我一口咬定不承认，他能把我怎么样？”
“那他当着我的面和你摊牌有什么用处？难道他认为我会不顾一切地帮他当面和你对质、然后要你吐出那笔钱？”
“要是凌寒也像你这么幼稚，一回国就被董事会那几头狼吃掉了，还能周旋到现在？”
“那你还卖什么关子还不快点说？”贝姒媛也听糊涂了。
“他很清楚咱们大小姐在江家有多大份量，在我江某人心里有多大份量，”江程颐一手敲着沙发扶手，慢慢地为母女俩解惑。
“他这是拉着小鹿在做挡箭牌，有小鹿在，我说什么话之前都会思虑一番，也不好直接对他怎么样，毕竟他是小鹿的丈夫。”
“同时，让这事也有了小鹿这么个见证，就算小鹿要偏帮我，他顺势吃亏认了，我们就算是欠下他们家了，这就是把人情做在明处”。
江鹿秋和贝姒媛听得愣住，“三亿的人情？小说都不敢这么写！”
“你们就是想的太简单，这只是最坏的打算。当着小鹿揭穿我，不管我认不认，那证据确凿摆着的，小鹿心里能好过吗？自己父亲竟然是这样的人？”
“他们到底还占着夫妻的名分，小鹿虽然调皮任性，可一直是个心善的孩子，一旦心生愧疚，还不就是任他拿捏了？”
贝姒媛这才露出一点笑意，“你是怕女儿受那些莫名其妙的委屈，所以才把女儿接回家来？”
江程颐笑着摇摇头，“我的太太，你就安心吧，要是什么都让你猜到了，这个董事长就换你来当了。”
“凌寒，嗯，比他爸这个岁数的时候聪明，后生可畏啊！小鹿一闹我就带她回来，一是你说的原因，最主要还是想看看他下一步会怎么做，也能检验他对小鹿有没有真心。”
“老江，我看你轻松自在地陪我们说话，一点都不像是被人下了套的感觉，你又在打什么算盘？”贝姒媛到底是和江程颐站在一起这么多年，这时也察觉出不对味。
“我要在家里都不轻松自在，早就疯了。三亿，给我下这么大个套说明我身价不低嘛，哈哈哈，不好好回敬一下怎么对得起人家这么看得起我？不过这些事就不用你们操心了。”
月亮早已躲藏进黝黑的天空，天边几颗星子寂寥地闪烁，却终究照不亮浓重的黑夜。
江鹿秋回到自己熟悉的房间，里面一切都没变，趟在床上看着外面大片的黑色，“这就算正式分居了吧，他应该高兴了，不用再装正人君子，不用再睡地板了。”
可惜从医院走的时候忘了那一大瓶马蹄莲，就当送给护士了。
城市另一头的别墅区，凌寒半夜才悄悄回到家里，家里这个时候只有凌强，凌寒提着自己的东西蹑手蹑脚摸黑进了卧室。
习惯性地拿出被褥铺到地板上，凌寒坐下来才想起江鹿秋回娘家去了，望着从医院小心带回来的马蹄莲，凌寒心里一阵失落，还有些微的痛。
算了，先睡吧，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