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江鹿秋会说得这么直接和犀利，凌寒不由在心里重新审视，原来她并不是只生活在自己的梦想国里的温室花朵。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你是不是以为我就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白莲花一样什么都不知道？”江鹿秋看着凌寒变幻不定的神色，轻轻哼了一声。
凌寒略微有点愣怔，随即自嘲地笑了，“一再被你看穿、点破挺没面子的，不过，也确实是我小看了你，谁让你没遵守美女无脑的‘规律’呢？我还不太适应。”
江鹿秋绷不住噗呲一下笑出了声，“千穿万穿唯有马屁不穿，果然是这样。凌寒，你什么时候开始学会这么油嘴滑舌的？你不是我以前认识的那个人吧？”
“我说了我很期待你重新认识我，”凌寒没笑，“以前你就像个遥不可及的精灵，根本不屑理睬我，当我听到你同意和我结婚，我一直都难以置信。”
“直到现在我都时不时觉得这像在做梦，不敢相信我们真的成了夫妻，小鹿，我很想我们能好好相处、然后好好生活下去，我愿意为这个愿望尽我全力，小鹿你呢？”
慢慢地说完这些话，凌寒抬起头静静地直视着江鹿秋的眼睛。
江鹿秋一直支着下巴听凌寒说，好吃的都放下了。
“这听起来像是告白？”
不远处的烧烤架上一串油滴进了旺旺的炭火中，滋啦滋啦一阵声响炸开在空气中。
凌寒觉得这声音就像是炸响在自己的脑子里一样，呼喇喇乱哄哄还四处冒烟，按下这里的火星那里又腾起了烟雾。
原来这就是告白时的心理状态！比去年临危受命接过家里的生意更让人方寸大乱，比毕业答辩更让人如坐针毡。
凌寒心里已经兵荒马乱溃不成军，对面的始作俑者却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凌寒觉得自己的心开始一点点地往下沉去。
“小鹿，那你的答案是？”
“我们暂时先分房睡吧。”江鹿秋一脸严肃，小声却清晰地说出了答案。
“什么？！”凌寒突然提高的音量惹来周围食客纷纷侧目而视
“嘘！嘘！小声点”，江鹿秋满头黑线赶忙解释安抚，“别误会别误会！”，情急之下江鹿秋探手过去按住凌寒已经捏成拳头的手，“我并不讨厌你”。
“那你？”
感觉到凌寒情绪稳定下来，江鹿秋松了口气。
“凌寒，我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这么私密的话题，先吃东西，等会回去再说，好不好？”
反手紧紧握住江鹿秋的手，凌寒迅速让自己冷静下来，发现江鹿秋并没有立即要抽回手的意思，凌寒才敢放松一点心情，决定先相信她。
江鹿秋一只手被挪到旁边来坐着的凌寒抓住，只能用一只手又拿菜又拿饮料，一个人吃的颇不方便却不亦乐乎，全然不管旁边还有一个人已经不吃不喝了。
等到江鹿秋终于吃饱喝足神清气爽，左手都已经被凌寒握得手心冒出了一层毛毛汗，一时兴起就往凌寒胳膊上擦去。
“看你干的好事，手都给我捂出汗了。”
“你出汗往我身上擦，我这心脏病都吓出来了找谁说理去？”见江鹿秋擦完汗就顺势搂住自己胳膊没有放开，凌寒心里瞬间高兴起来。
“放心好了，我会对你负责的”，江鹿秋知道刚才吓到他了，语带双关有意挽回点气氛。
两人这样挽着慢慢往回走，只是却不约而同地沉默了下去，在旁人看来这就是一对金童玉女在悠闲自得地压马路，只有两人自己心里清楚这貌合神离的状态。
安静地走完了这片喧嚣的旅游街区，凌寒知道该来的始终要来，早点知道答案或许是好事，毕竟长痛不如短痛。
“现在可以说了吗？”两人的脚步声回响在酒店的地下停车场，凌寒先开了口。
江鹿秋正在副驾这边拉车门，听到这话手上的动作停了一下，抬头看一眼对面的人，“你很着急？”
凌寒坐进驾驶室发动了车子却没有马上说话，等江鹿秋坐下系好安全带，车子平稳地开出酒店驶上了大路，才幽幽地开口。
“生平第一次告白，半天都等不到答案，心慌。”
江鹿秋偏过头去他，路灯朦胧的光不断漏进车内又飞速流走，给凌寒打上一层不断流动的微亮的光晕，从侧面看轮廓很是立体。
这会凌寒专注地看着前面的路，目光深邃，神情认真，不说话的时候嘴唇抿紧看上去有点严谨，江鹿秋在心里悄悄赞了一声，“真好看。”
嘴上却是另外一副说辞，“我刚才说了，我并不讨厌你。”
“我也希望我的生活能平静安宁，但我的直觉让我一直有警惕，那个事始终是一根刺扎在我们的肉里，不先弄清楚这个问题，我没法做到和你坦然面对。”
“你还记得我们那次陪爷爷去的那个园子吧，当时我们说好要开诚布公，免去不必要的误会。”
“所以，咱们也就别像老掉牙的言情戏里一个说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一个嚷着我不听我不听，先解决了那件糟心事，我们再说其他的。”
凌寒却没有像江鹿秋期望的那样全盘接受，“这和分房睡有什么关系？现在我们也分床睡的，我说过我不会强迫你。”
说完又想起了什么，语气一下子不自然起来，“呃那个，你从北欧回来那天晚上，我很抱歉，我保证不会再发生！”
“小鹿，除了分房睡这一点，你说的其他东西，就是字面意思，对吗？”
江鹿秋觉得他问这话有点不对劲，一时却想不出破绽，而自己也确实做到了开诚布公，并没有遮遮掩掩让人去猜自己的想法。
于是肯定地回答了凌寒，“没错，就是字面意思”。
凌寒脸上的表情缓和了。
“那我就放心了，听你的咱们先解决那件事。至于分房睡这个，先不说我是不是接受，现在爷爷还在家里住，我们真分开住了，你打算怎么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