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宇宸心想，以苏阮的出身绝不可能与成王有过什么交集，而成王虽然野心昭昭，但也从干过什么强抢民女之类的事，难道还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内情吗？
算了，还是扳倒成王的事要紧。
“我没有别的意思，但是有一点你要明白，咱们现在能做的就是蛰伏着，等你的势力渐渐壮大，才能有与成王一搏的机会，你千万不要意气用事。”穆宇宸语重心长道。
苏阮笑了笑：“你房放心，我掂量的清，既然决定了，就要有耐心，等到合适的时候。”
穆宇宸点点头，想起苏阮曾去过成王府，又道：“以后咱们俩见面就要小心了，你去过成王府，成王肯定记得你，若是让他看见你我有交集，以后与他打交道就麻烦了。常山是我的属下，但没几个人知道他，我会让他跟着你，你有什么事来这里找我也好，告诉他也好，总之万事小心。”
苏阮道：“我知道了。”
穆宇宸叫刚才那位老者取来了房契地契交给苏阮：“这是两家商铺，现在都归你了。掌柜的都是我的亲信，已经打过招呼了，这两日你与家中打好招呼，就去看看吧。”
苏阮细细看了地契房契，发现其中一家是个城中有名的赌坊，另一个苏阮并没有见过，只是觉得眼熟，便问道：“这个地方我知道，是赌坊千金楼。另一个有些眼熟，倒想不起是哪里了。”
穆宇宸端起茶水抿了一口，颇有些不好意思：“是女闾院。”
苏阮闻言眉心跳了一下，一些不好的记忆瞬时间又涌了上来。穆宇宸见她神色有异，问道：“怎么，，你若不喜欢那种地方，我就换人去打理。”
“不是的，我没什么，只是没想到你还会开这样的地方。”苏阮强打起精神笑道。穆宇宸看得分明，苏阮听到女闾院三个字明明在那一瞬间极其的反感，却又隐忍着不提。按理说她一个姑娘家厌恶那样的地方并不是什么让人意外的事，但是她分明在掩饰什么。
好像并不是单纯的厌恶，而是恐惧。
“历来青楼女闾都是打探情报最好的地方。你放心，哪里的姑娘大部分都是卖艺不卖身，掌柜的是个男子，并不是什么媚俗人物。”穆宇宸说道。
苏阮皱眉：“大部分？那就是说还是有人委身与人？”
常山在一旁突然道：“女闾院无论是谁在幕后支持，里面的多数姑娘还是要与客人做些皮肉生意，才能换取有用的消息。”
苏阮得不悦在一瞬间到达了顶峰，冷了脸一言不发。穆宇宸见状喝道：“常山，当着苏姑娘的面这样的话也能说出口么？”
“无碍，他说的也没错。”苏阮说着，瞥了一眼常山。就是这一眼让常山莫名打了个寒战，苏阮眼里的冷光让他不寒而栗。
穆宇宸道：“今日你便去两处看一看，我早已吩咐了，再者两处离尔思苑也极近。”
苏阮点点头，收好了地契。起身看了眼常山：“走吧常山。”
常山愣了一下，微有些不悦。他跟了大皇子殿下这么多年，一朝被指给了苏阮当她的贴身侍卫，难免有些不服。
苏阮心中自是明白，却一言不发的上了马车，先去了千金楼。
常山在外驾车，苏阮闭目假寐了一会，冷不丁说道：“想必你心中定是不服我的。”
“属下不敢。殿下既将属下指给小姐，属下心中不敢不服。”常山没想到苏阮会如此直接，也满是诧异。
“不必掩饰，我心中都知道的。不过你不服是不服，但还得为我做事，不，其实为我做事也算是对你家殿下尽忠了。与其苦大仇深，不如放宽心，日后相处也少些龃龉。我这人脾气可差得很。”苏阮说道。
常山答道：“是，小姐，属下明白了。”
像穆宇宸说的一样，千金楼离尔思苑很近，只隔了两条街。虽然是冬日里，但里面的人依旧很多。常山带着苏阮从侧门进去上了二楼，早已有掌柜的在那里等候。
掌柜的是个普通的中年男子。一身青色长袍，看着倒像个儒雅的秀才。见到苏阮后忙请她进了只有掌柜的才能进的账房。
千金楼的账房被隔成两间，离间就是掌柜的办公之处，苏阮也不客气进去后直奔主座，坐定之后，那男子行礼道：“属下风化硝，是千金楼的掌柜，以后就奉殿下之命协助小姐。见过苏小姐。”
苏阮淡淡的道：“风掌柜有礼。以后还要多靠风掌柜多多提点。今日我只是来看一看，楼中其他人呢？”
风化硝回道：“正值年关，赌客们大多想着回本，所以人格外的多，管事下人们都在大厅忙着，苏小姐若要见，属下这就去叫他们。”
“不必了，什么日子都能见。明日我还会来，把这一年千金楼的账本准备好，我明日要查看。”苏阮客气道。
风化硝应了，苏阮便起身道：“那就有劳风掌柜了，临近年关，查账理账官府收税都会很麻烦，就辛苦风掌柜多操劳。”
“这是属下应做的。”风化硝不敢居功，忙恭敬道。
苏阮笑了笑：“那我先走了，还有去另一家看看。”
风化硝将二人送上马车，方才进去。苏阮撩起帘子看着千金楼里的人熙熙攘攘，叫喊着下了一个个赌注，她不免叹道：“这地方终归不是什么好地方。”
常山没有答话，苏阮道：“走吧。”
到了穆宇宸所说的女闾院，不出意外的很是冷清。苏阮下了马车，看着牌坊上写着“京墨坊”在门口一时间竟有些不敢踏足。常山以为她疑惑，解释道：“京墨坊，白日离是不开门的。”
苏阮笑道：“我只是在想，这名字倒风雅。”
常山了然，他于文墨上并不是很通，也没有多言。苏阮有些自嘲的意味：“盛京墨宝，是指里面的姑娘吗？”
不用说常山根本没听出苏阮语气中的悲哀与自嘲。苏阮鼓足了勇气，说道：“我们进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