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阮说罢,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现在,你可以选择了。是跟着我,还是离开,你离开,我没有任何的怨言,这本来就是你的自由。即使你离开了,我依然会坚定之前的目标。”
白决明就静静地坐在那,好像一尊快要坐化的佛。
苏阮已经猜到白决明的决定,左手藏在袖中捏的很紧,却感觉不到痛意:“好了,我还有事。白决明,一别两宽,永不再见。”
说着,苏阮毫不犹豫的走了。
一开门,常山,独活,信石,清瑶,都在门口齐齐站着。
苏阮的目光在几人身上巡视了一圈,疲惫的开口:“夜深了,有什么明日再说吧,都回去好好休息。”
常山小心翼翼问道:“小姐,白神医……”
苏阮的表情和刚才的白决明如出一辙,沉寂暗淡:“后日启程,回盛京。独活去帮白小神医收拾一下东西,他和咱们,就不一起走了。”
独活惊愕:“怎么……”
常山给独活使了个眼色,独活识趣的闭了嘴。清瑶却急红了眼眶:“小姐,您和白小神医闹什么矛盾了?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呀?”
苏阮摆了摆手,语气可以称得上是十分烦躁:“都下去让我一个人静一会。独活,按我说的做,问问白决明要去哪,护送他出思明州,不要让他干傻事。”
独活领命进去了,苏阮一个人径直朝自己房间走去。
背影寂寥孑然,带着微微的踉跄,萧瑟无比。
白决明一个人坐在那,想了一夜,最后还是决定,收拾起衣物用品来。
第二日一早,还不到卯时,白决明就准备上路。
独活进来时,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问,直接拿起他收拾好的包裹,硬声道:“白公子,我们小姐让我护送你出城,天大地大,各走一边。”
“不必了,你让她放一百个心,我不会去淡粉楼的。”白决明要去独活手里拿包裹,却被独活不露痕迹的躲开,独活的声音里不带一丝起伏:“公子不要为难我,我是按小姐的吩咐办事,望公子理解。”
白决明冷冷一笑,走出了客栈。
常山在九楼的门口站着,看着白决明的身影越来越远,叹了口气,一旁的清瑶仍旧在纠结到底这两人之间怎么了,嘟囔道:“好端端的白小神医走了,小姐的身子也没人料理了,先前白小神医在,还能约束着小姐,现在也不能了。”
“各人有各人的路,强求不来。这个白决明看起来冷情冷面,实际上也还是个少年心性,小姐做事果决狠辣,两个人,本来就不适合共事。”常山直到看不见白决明了,才收回了目光,沉声说道。
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苏阮下了楼,走到了两人身后。
“怎么起的这么早,在这里干什么?”苏阮又恢复了平常的样子,不动声色,全然没有作夜的颓废模样。
清瑶瞟了眼常山,嗫嚅道:“我们,来送送白小神医……”
苏阮看了看灰蒙蒙的天色,微笑道:“这么早就走了?独活去送了吧?”
“去了,他们刚走。”清瑶回道。
苏阮的脸上有着不为人知的痛意,但还是带着笑:“也好,也好。你们用过早饭了吗?一起用早饭吧。”
信石没多久也下来了,四个人坐在一处,静谧的吃着早饭,苏阮一言不发,剩下三人却各有心思。
几人都猜度着,苏阮现在到底在想什么,可没有人问出来。一顿诡异的安静的早饭过后,苏阮漱了漱口,起身往楼上走去:“都跟我来吧,把昨天拿到的东西带来。”
到了苏阮房内,常山从怀中拿出从陵墓里找到的收据,肃声道:“小姐,这些,都是成王和斡罗思族首领往来贩卖人口的收据,不过这些都被保存的极好,属下猜测,过不了多久,这些就会被成王发现已经丢失。”
苏阮拿过收据看了又看,脸上这时才出现了几抹真心地笑容:“发现就发现,就怕他浑然不知,还那般嚣张,就算皇帝最后饶他一命,这些总能给他致命一击就好。”
信石从怀中也掏出了几张泛黄的纸张,说道:“小姐,这是属下在陵墓里找到的另一些账单,都是从账本上撕下来的,小姐看一下,会不会还有收获。”
苏阮接过一看,猛地站起了身:“这,,这是成王边地矿产的账本,有了这个,想来就能证明成王有私人矿产了!”
语气中的狂喜,使得几人都吓了一跳。清瑶还从没见过这样的苏阮。此时的她眼中都是亮光,好像两把明晃晃的火焰,灼热的似乎要把空气点燃。
“属下先前也怀疑是账本,但还是拿不准,所以干脆让信石带回来一起给小姐看一下。”常山说道。
苏阮把几张薄薄的纸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最终还是交给常山:“这些东西你收好,千万不能被成王的人发现了。”
常山郑重的收过,压低了声音:“小姐,淡粉楼被封后,咱们住的客栈附近已经有人埋伏了。”
苏阮挑眉:“速度可真快,才一夜而已,大概有多少人在附近啊?”
“大概十人左右,但他们不敢靠的太近,许是知道我们的存在。”信石嘲讽道。
苏阮冷哼一声:“他们也是接了命令,仅仅是看管我而已,若有风吹草动他们才会动手。但这种虎视眈眈,真是让人不爽。”
常山迟疑道:“那小姐,我们要不要即刻启程?”
苏阮想了一会,还是摇了摇头:“虽说不想与成王虚与委蛇,但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没道理淡粉楼刚被封我们就急急地回盛京,成王难免怀疑我们第一时间就拿到了什么东西,能不能回去都是问题,还是再待几天。”
清瑶也赞同道:“是啊,如果太早回去,一看我们就像拿到了什么证据急着回去一样,还不如悠哉的在这待两天。”
苏阮看了眼清瑶,清瑶有些心虚的低下了头。
“先回去休息,等独活回来了,午时跟我出去一趟。信石,你去打探个消息,看看葛秦玖怎么样了。”苏阮知道清瑶的小心思,却没有说破,吩咐完了就径直上去了。
清瑶想起苏阮刚刚看她的那一眼,心中觉得有些发虚,就跟了上去。
屋内,苏阮自顾自的品茶,清瑶站在一旁支支吾吾的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来。苏阮把茶杯放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清瑶像是得到了一丝喘息的机会,这才问道:“小姐,您,,为什么会和白小神医……”
“你刚才也听了,葛秦玖被抓起来了,是吗?”苏阮摩挲着茶杯的杯壁,缓缓说道。
清瑶不解:“是啊,怎么了?”
“先前郁金差你送过一个盒子给我,那盒子里,装着能进入陵墓的玉佩。是当年葛秦玖离开成王是偷偷留下的。白决明没看到上面的小字,拿去后光明正大的进了陵墓。”
清瑶听着,不由得睁大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