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阮说好的午时出门,却耽搁下来。
“属下得道消息,思明州的知府受理了此次葛秦玖的案件,现在对外都称是盗窃,葛秦玖关在衙门地牢,属下打量着,他们是要问出,拿着牌子进去的人,到底是谁。”信石带回了消息,脸色凝重。
苏阮气的一拍桌子,却不怒反笑:“成王这是要干什么?震慑我吗?”
清瑶想了想,谨慎道:“奴婢猜想,成王有可能,还不知道这件事。”
苏阮冷静下来,仔细想了想清瑶的话,便觉得其中有几分道理,看向清瑶:“清瑶,你接着说。”
清瑶道:“首先,思明州离盛京太远了,飞鸽传书过去还要飞几天呢,消息绝对不可能这么快传过去。其次出了这么大的纰漏,这边的管事肯定是想要先及时止损,最好能补上这个洞,不让成王知道,这样才能免过惩罚。第三,,如果奴婢猜的没错,能堵住这么多嘴的,一定也是个大人物!”
常山说道:“知府。”
清瑶喜道:“对!就是那个知府!成王能在思明州这样的地界弄一块地建陵墓还什么事都没有,肯定就是知府在包庇了。”
苏阮赞道:“不错,清瑶,你现在已经比我聪明许多了。”
清瑶被夸的脸上泛起一层薄红:“小姐,你就不要取笑奴婢了。还是说正事吧。”
“其实我也想过成王会不会根本不知道这事,但是我们不能大意。我们当时明明也可以不靠那块玉佩进入陵墓,但是因为我,葛秦玖才入狱,所以,我希望能救出她,正好,能和思明州的知府,见上一面。”苏阮沉声道。
常山闻言沉吟了下:“那小姐打算怎么做?”
“常山,你可知道思明州的知府是什么来头?”苏阮问道。
常山回忆了下,很快道:“思明州的知府不是本地人,是朝廷指派过来的。说是指派,但其实对当时的思明州知府来说算是被贬。因为地方官员和朝廷大员还是有所不同。那人被贬,正是因为圣上忌惮成王,找了个借口将他贬来了思明州。一开始本来是要去做思明县的知县,但不知道成王使了什么手段,让圣上改了主意。”
“而今这思明州知府,倒比在朝中时自由舒服的多。而这人的出生,属下却不是十分清楚,只知道姓周,是承庸十年的榜眼。”
苏阮皱着眉,仔细回忆了下,并不记得前世里有这么个人物,便问道:“是寒门出身?”
“应该是,此人建树不多,榜眼也只是堪堪中上,看起来很是平庸。”常山说道。
苏阮冷笑一声说道:“若真的只是平庸又怎么会为成王所用?还在思明州为他看顾着这么大的陵墓,成王会做这样的事吗?”
“若小姐想要见一见那周知府,属下这就可以去安排。”常山说道。
苏阮惊讶道:“你要怎么安排?”
“殿下在这里也有些眼线,这个事小姐就请放心,属下一定安排妥当。”
常山办事速度很快,不出两个时辰就带着苏阮到了思明州当地一家颇有名气的酒楼。
苏阮进了门,就见一个中年男子坐在那里端看着她。男子一身青衣长衫,一看就是个读书人模样。
苏阮上前行了一礼,笑的很是春风拂面:“是郎先生吧?这厢有礼了。”
这位郎先生看起来并不敢受苏阮的礼,起身忙道:“正是正是,可不敢受姑娘的礼,姑娘请坐。”
苏阮坐定,笑道:“郎先生客气了,不必如此,今日来其实是我求您,多礼一些也无妨。”
这位郎先生,正是穆宇宸在思明州的眼线,叫郎徐豪。
“听说郎先生和周知府倒有几分交情,我此次来呢,不是为了别的,就是想请郎先生能为我和周知府引荐一番。不知可否啊?”苏阮笑吟吟的道。
郎徐豪的面上有一丝难色,踌躇道:“在下,也只是一个书院的院首罢了,姑娘若是说不出个缘由,我也不好在知府大人面前进言啊。”
苏阮微笑着给了郎徐豪一个信封,说道:“郎先生只要找机会把这封信给知府大人,并说明我随时等候大人传唤便可。”
郎徐豪惊讶的看了一眼苏阮,接过信封,少了些犹豫,却仍旧一副想要说些什么的样子。苏阮见状直截了当的说道:“郎先生有什么但说无妨。”
“姑娘,在下在思明书院做院首也有些年头了。思明书院虽然不是最好的书院,但在思明州,就是最好的书院了。在下说这个……实在是有些难以启齿。”郎徐豪叹了口气,缓缓说道。
苏阮知道这人必定有所求,否则不会这么爽快的救过来了,于是说道:“郎先生若是有什么难处,尽管说,只要我苏阮能做到的,就一定答应郎先生。”
郎徐豪鼓起勇气,请求:“此事过后,还请苏姑娘回去后,向殿下说明情况,帮一帮思明书院,思明书院真的是穷途末路了啊!”
说到最后,这个温文儒雅的中年男子的声音里竟然带着一些哽咽。
苏阮询问的和常山对视一眼,常山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知晓。苏阮诧异道:“穷途末路?怎么回事?”
“我们书院历史悠久,创办也有数百年了,但是这两年,眼看着就要入不敷出,半截进土了啊!”郎徐豪哀声道。
苏阮实在想不到是什么让一个百年古院濒临破败,于是便道:“此话怎讲,是因为思明书院银钱上吗?可是书院一般不都是要交束脩的吗?”
郎徐豪长叹一声:“我们书院向来都是支持贫寒学子,从来都是朝中拨饷,至于束脩,有的话就给一些,若没有也就不收。但是这两年渐渐地,就没了银钱下来,去衙门问,衙门又说这事不归他们管,我实在是没辙了啊。”
苏阮沉吟片刻,心想这样的事一般还真的没处说理。虽不归衙门管,但到底是应该衙门代为发放,这样看来,朝中到底有没有拨下来响,还真的是个问题。
“这件事好说,只是需要时间,不知道郎先生,还能撑多久?”苏阮问道,想着最好能撑一个月,自己回去后也能先给思明书院接济一些。
郎徐豪看起来有些犯难,犹豫了许久,才说道:“约莫一个月左右,怕是就……”
苏阮松了一口气:“那就好,待这次我回去后,会先给你们送来一些银两,然后再慢慢规划,郎先生也别着急,会有转机的。”
郎徐豪听了,一时间都不知该说什么好,起身就要跪下去:“姑娘的大恩,我郎某实在无以为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