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金咬了咬玫瑰花瓣一样的下唇,叫道:“稍等!”
她走上前,郑重的看着白决明:“我去找,但不是为了你,而是为我们当家的。说实话,这些年她一直都很愧疚。我自作主张不想让你见她,只是希望她不要再想起来那些痛苦。”
苏阮摇了摇头,叹道:“郁金姑娘,错误并不是不去面对逃避就有用的。与其在这样漫长的痛苦里煎熬,不如一刀断了干净。”
郁金听了苏阮得话,才像是真正下定决心:“好!你们在这等我,我去去就来。”
郁金出去后,几人又坐了回去。苏阮这时才问道:“白决明,这个叫葛秦玖的淡粉楼当家,到底有什么对不起你们白家的?”
白决明淡淡的瞟了她一眼:“你真的想知道?”
苏阮皱眉道:“你不说我也不逼你。”
“葛秦玖当年还是思明州的第一花魁,为成王所用。虽然她不是自愿,但她的确为成王做过不少伤天害理的事。后来葛秦玖为了获取自由,勾引了我大哥,拿到我们家的镇家之宝,又伪造了我大哥的字迹,做出我白家意图谋反的证据,交给了成王。”白决明也不看苏阮,声音淡的好像下一秒就要消失一样。
苏阮心中一沉,心想果然,还是跟白家灭门脱不了干系。
“那,你之前和她再见过面吗?”苏阮小心翼翼的问道。
白决明似乎若有若无的轻叹一声,含了不知道多少无奈和隐痛:“她曾到朝歌寻我,想要补救,还托人给我银钱,都被我拒绝了。后来她到药庐也找过我,见过一面。不过,我也没有说过原谅她的话。”
苏阮看着白决明,总觉得他还有些不为人知的情绪隐藏着不愿意表现出来,但苏阮没有多问,只道:“人人不易。”
清瑶这时好像是听到什么动静,出去看了一下,回来后似有些诧异:“小姐,淡粉楼里的客人都走光了。”
苏阮正纳闷,想要出去看看,被白决明喊住了:“不用去了。葛秦玖自从那一年和我见过面回到这里,接管淡粉楼后,就再也没有以真面目示人过。”
苏阮有些不解,按理来说一个女闾院的当家怎么说也要时常看顾着吧,怎么叫从不以真面目示人呢?
像是看出苏阮心中的疑惑,白决明解释道:“等会你就知道了。”
足足等了有半个时辰左右,郁金才带着一个黑纱蒙面的女子推门而入。
苏阮几乎是有些迫不及待的去看葛秦玖其人到底是个什么模样,却只看到一个身穿黑衣黑裙的女子。
女子身段袅娜,风姿无限。从背后看难免认成一个绝顶美人。但这美人的发间,却已经是有了难以掩盖的花白发丝。
象征着美人迟暮。
苏阮心中不禁感叹葛秦玖可能已经年纪大了。谁知葛秦玖取下面纱,苏阮差点惊讶的叫出声来。
岁月的洗礼不但没在这个美人的脸上留下过多的痕迹,还给她添了成熟的风韵。眉如远山,眼若秋波,唇不点而朱,就连自带的疏离清冷的气质也只是让人更加的想要靠近她。
苏阮和清瑶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浓浓的惊艳。
葛秦玖却根本没有看他们俩,径直就走向白决明,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便跪了下去:“白小公子,今日得见,把五年前不得说的话,跟您说了,是我,对不起你们白家。”
本以为会听到天籁般动人嗓音的苏阮在听到葛秦玖的声音后不自觉的皱了皱眉。这个嗓音和她的主人并不符。沙哑苍老的不得了,说道激动处,就更加的嘶哑。像一个真正的耄耋老者。
白决明凝视着她,也不伸手去扶,道:“你的嗓子,好了?”
苏阮见状,过去扶起了葛秦玖,看了白决明一眼:“都坐吧,葛当家也不要再跪了。”
葛秦玖看看苏阮,想问白决明,但在触及白决明冷漠的眼神后却什么都没有问出口。
苏阮扶着她坐定,看向还站着的白决明,笑容还在却明显淡了一些:“白决明,还不过来坐?”
白决明自动无视了苏阮的不快,却还是乖乖的坐了过去。
“葛当家,我们,先暂且不提你和白决明的事,我们今天来是有些别的事想要请教你。”苏阮和颜悦色的道。
葛秦玖垂下了眼,静默的看着桌上的那一点点水渍。苏阮给白决明使了个眼色,白决明这才幽幽得道:“你的嗓子,是怎么好的?”
说到这个,苏阮也有些好奇葛秦玖的嗓子到底怎么了,好奇的看向葛秦玖。
葛秦玖抬起眼,苏阮恍惚间从葛秦玖的眼里看到了和前世的自己非常像的东西,至于是什么,也只是一瞬间而已。
“当年成王赐了我一碗哑药,我喝下后,就成了哑巴。”葛秦玖像是能看穿苏阮得好奇,说起了往事。
“因为他答应了放我自由,不杀我,但我也不可能完好无损的离开。我知道他太多事,留我一条命已经是他最后的仁慈。所幸,我留了心眼,没有把药全部咽下去,但因为还是喝下去一些,直到去年,才找到了医治的办法。”葛秦玖的眉头皱的很紧,有无尽的愁思。
她看着白决明,语气中满是歉意:“本来不说话对我也没有什么影响,可我想亲口对白小公子说一句抱歉。”
苏阮看着这个倾国倾城的女子,心里面不知道为什么有种共鸣。前世的她也是为成王所用,但却下场更惨。
安静了许久的白决明此时说话了,声音里的冷漠生硬一点都没有消散:“我来找你,不是为了听你说抱歉,我不会原谅你。”
一旁许久没有说话的郁金忍不住要开口,葛秦玖却挥了挥手示意她闭嘴。苏阮也没有再开口说什么,她知道,这样的事,最是道不清楚。
“我是来问你,成王在思明州,有一座陵墓,你可知道?”白决明顿了许久,说道。
葛秦玖像是猜到了一般,从袖口中拿出一张纸,纸的边缘有些泛黄,看起来年代已经有些久远了:“这是成王陵墓的地图,上面标清楚了每间屋子的用途。是我当年偷偷画下来的,希望能给你帮助。”
苏阮听终于到了关键所在,迫不及待的问道:“成王有没有可能这些年换了屋子的用途呢?”
葛秦玖摇摇头:“不可能,每一间墓室都很大,里面都装着成千上万的书册信件,轻易动不得,否则弄错了类别,成王自己也会十分的麻烦。”
白决明接过纸张,又递给了苏阮。
葛秦玖这才明白一点,眼含试探的看向苏阮。苏阮笑了笑,正式的做了自我介绍:“我叫苏阮,是大皇子的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