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鸢用无比戒备的目光,看了兰易安一眼,那意思也非常明显,她并不希望兰易安在这个时候,过多地吐露自己的身份,褚任永远都没有办法将兰易安搁置在一旁,那个女人,也必将是他此生永远没有办法迈过去的坎。
自始至终,便无法跨越。
兰易安缓缓地叹了口气,也是看了凌鸢一眼,不过眼神所及,更多的是无奈和哀伤,她冲着凌鸢那是缓缓地摇了摇头,伴随着一声感慨地开口。“我想,你说的貅斯,应该和眼前的,是同一只。”
她从来不会将太多的心思,耗费在一件已经被人知晓的事情上,冲着褚任缓缓开口,然后将自己脸上的人皮面具,干脆地撕了下来。也只有配上如此倾国倾城的容颜,那一双熠熠生辉的眼睛,才显得非常贴切。
褚任微微皱眉,虽然已经猜到,她必然是她,但是她能够毫无遮掩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还是有些猝不及防。
就算所有的事情都在自己的预料之中,但是这个女人,仍旧可以带来深深的震撼。
“易安,你……你回来了。”褚任的声音,有掩饰不住的激动和心绪难平,兰易安就缓缓地点了点头,面色平静,却又是回了一句。
“是,我回来了。”
那么平静的一声开口,倒是让人隐约觉得有些奇怪。让褚任都不由得皱眉。须臾之后才是想起,自己有件事情需要在兰易安这里问个答案。
“你到这里来做什么?”如果是寻常女子,从平原国出来,或许的确是为了买卖蛊虫,赚钱养家。但是兰易安分明不是。
“如果,我不想说呢。”兰易安扫视了褚任一眼,并不打算将自己真正的打算和目的,告诉给褚任知道。
比起把那个秘~密说出来,她更喜欢将它永远深藏。尤其是她的事情,并不是很希望褚任在这个时候横插一脚,然后牵连进去。
他更是希望,褚任可以退一步,不去理会这事情。
“可是,我想知道。”褚任皱了皱眉,她还是一如既往地拒人于千里之外,也只有这幅模样,才更能让人着实,她还是当初那个清冷到了极致,让人猝不及防的兰易安。
“这事情和你无关。易之,浅月,我们走吧。”兰易安招呼了一句,浅月点头,里面带着貅斯走到兰易安的身边。“这是我没有看管好貅斯,兰小姐如果想要责罚,我没有意见。”
“回去吧。”兰易安并未理会,这事情也不能完全是说浅月的错。毕竟貅斯的性情,一贯就是如此。
就算是她,也不能保证,貅斯跟着自己的是时候,是规规矩矩的。
只是褚任的一双眼睛除掉在兰易安的身上停留,更多的,还是落在了朴易之的身上,那满满的敌意,朴易之是聪明人,自然感受得一清二楚。
不过还是耐着性子,冲着褚任,浅浅地鞠了一躬。“倘若我没有猜错的话,您应该是大梁的君皇,褚任。”
这话,不但是褚任眉头皱了一下,连已经走出了些距离的兰易安,都缓缓将身子转了过来。
朴易之这话,是什么意思?
“兰小姐,勿用惊慌,我们之前曾经见过一面,只是那个时候我尚且在平原国陪护使团里,而眼前这位也只是皇子,他不认识我,乃是非常寻常的事情。”
褚任为王,已经有很长一段时日了,为王以前的事情,兰易安并没有参与太多,所以不知道,并没有什么奇怪的。
褚任却是皱眉,似乎在认真回忆,自己是否真的认识这么一人。可惜想了好久,都没有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只能是缓缓顿了顿,浅浅摇头。
“那的确是非常久远的事情,我若是想不起来,怕也是极为正常吧。”以此,简单反驳。
“自然。”朴易之回了褚任一句,云淡风轻的神情。
“走吧。”兰易安又催促了一句,她并非想在这个地方一直停留,只是奈何朴易之和褚任之间,竟然有这么多话要说。
她有些不耐烦了。
褚任没有好脾气,更何况就刚才朴易之的话语,分明多少带着些挑衅的意思。只是碍于兰易安就在眼前,他隐忍着没有发作。
兰易安也有些不大明白朴易之的意思,他一贯聪明,也从来不会给自己招惹了麻烦,可是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会同褚任计较呢?
就算他们真的认识,也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挑起战火。
可是偏偏,这个时候,浅月身边的貅斯,又变得非常不安分了,也不知道貅斯今晚是怎么了,竟然是一再反常。兰易安叹了口气,本想喝止貅斯一句,但是它竟然已经跑远了。
“追。”褚任非常干脆地同身后的侍卫下达了指令,但是兰易安却是皱了皱眉,拦住了褚任。“不,这是我的事情,貅斯也是我的神兽,这要追也得我来,你,就留在此处吧。”
她的事情,并不想褚任知道太多,她戴上面具本就是觉得认出了麻烦,现在更加不喜欢他掺和进来。
褚任只是深深地看了兰易安一眼,并没有提出异议,仍旧是我行我素地上了马,跟在兰易安的后面。两人两匹马在前面,后面的侍卫倒是慌张了。
凌鸢几步走到朴易之的面前。“我能问问,你和兰小姐是什么关系?”从刚刚开始,她就可以看出,兰易安和眼前这个男人,关系可是非同一般。
朴易之眼眸微微往下,浅浅沉默了下,却是没有言语。只眼眸落在凌鸢的身上。“小姐不觉得,下次如果要询问事情,首先是要自报家门吗?”
他们竟然不着急,还将所有的时间,浪费在嘴皮子功夫上。就连浅月都看不下去,跟着侍卫们牵了马匹回来。“他们朝着东边的方向去了,上马。”
凌鸢却还是死死盯着朴易之。也不拦着他上马,但是一双眼睛凛冽,分明还是想要一个交代。
有趣。
……
兰易安打马疾行,观察着周围的局面,小心翼翼地窥视,周围的情况。貅斯似乎躲藏在了什么地方,又似乎已经走远。
她之前在貅斯的身上,藏匿了蛊虫,可此时用蛊虫进行追踪,竟然一时也不辨方向。
褚任跟在她的身后,皱着眉,想要开口,但是却又知道不能打扰。
兰易安终于是往上,缓缓地出了口气,往前走了走,最后将目光落在丛~林的深处。那处地方,还残留着一个巨大的脚印。
一如那晚,玄皇控制了貅斯,让大狗身形变大,之后,留下的脚印。
“这是……”褚任奇怪地,看向兰易安。
“貅斯的。”她懒懒回了一句。
“如此脚印怎么可能是貅斯的呢?”褚任皱着眉头,不解地看了兰易安一眼。虽然从轮廓上说,并无意外,但是大小并不一致。
他和貅斯在一切的时间,也是不短了,不至于连貅斯的脚步都不能分辨了。
兰易安也懒得同褚任解释太多,更何况这事情本来就非常复杂,也不是用三言两句可以解释清楚的。更何况她现在可没有如此功夫,可以消耗在这个地方。
他只是面色冷凉地看了褚任一眼,然后一字一顿地开口。“你,不相信我?”
褚任摇头,他怎么可能不相信兰易安呢?无外乎是觉得事情有些蹊跷,稍微询问一遍罢了。往下咬住自己的唇~瓣,赔了一句小心。
“那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兰易安竟然皱了皱眉,虽然已经有些时候没有见到褚任了,但是他并非是没有主见之人,更何况更多的时候,他会逼迫自己不得不跟随着他做出某些决定,现在这幅虚心听取的模样,竟然从未见到。
她就将眼睛往下沉了沉,一番思量之后开口。“我觉得吧,我们先跟着脚印,貅斯既然走得那么匆忙,一定是有自己的原因。”
只要跟着貅斯继续行走,就算不能发现霍穰,也可以找到其他有趣的东西。兰易安也很想知道,最近促成貅斯反常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她对这个,可是非常有兴趣。
褚任皱了皱眉,虽然觉得这样有些不妥,但是没有阻拦,只是示意兰易安在前面带路,他会跟上来。
只是他之所以那么小心翼翼的原因,更多的是不想就此激怒了兰易安,免得失去了继续陪在她身边的权利。兰易安回头看了褚任一眼。
“其实你不用跟上来的。”冰凉的声音响起。“你应该知道,我的以后和我无论发生了什么,都和你不再有任何的关系。”
她一直无法面对的过去,褚任一定在里面,扮演着非常重要的角色。甚至于当初是他,亲手将她最为在意的那个伤口,撕裂开。
褚任想要为自己辩解一句,但还是最终也只能是缓缓点了点头。然后算是赔了一句小心。“我知道。”
“所以,带着你的人,回去。”兰易安一面说,一面重新将自己的人皮面具带上,虽然伪装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不过还是想用这个,给到褚任一个提醒。
“可是这里是大梁,我是大梁的君皇,但凡是在我国土里发生的事情,我就权利,且是一定要过问。”褚任冷冽地回了兰易安一句。
卸下之前的小心,那霸道满满的语气,才是兰易安一直熟悉的褚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