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舜天听完丽贵妃将秘道之事悉数告知后,憋着一肚子的气又碍于将来还得靠丽贵妃给他换身体,所以他并没有发作,反而安慰丽贵妃。
“母妃莫慌,祭台毁了重建便可,左右不过是推迟了时间。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把那些找来的小孩看住,其次,母妃,这人有预谋有计划地摧毁了祭台,怕是来者不善,我们不仅要防御,还要主动出击!”龙舜天将手中的杯子捏得吱吱响,眼中似有燃烧的火焰。
“主动出击?”
“我知道是哪些人……”此时想要破坏他好事的,除了那个已经识出他身份的墨锦寒还会有谁?只是他始终不明白,墨锦寒为何能识破他的身份,看似对龙辰宗十分了解的他又与龙辰宗有什么不为他知的关系?而他做这些又是为了什么?报仇或是别的?
丽贵妃看着眼前的龙舜天,不发一言,既然他不想说她也就不多问,看样子,他是有能力处理这件事的,而自己要做的就是尽快修复祭台,凑齐49个孩子就好。
夜色苍茫,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最适合阴暗的交易和目的,无论是小到偷鸡摸狗,还是大到杀人越货,似乎要在夜色的掩护下,才更为“安全”。
李晟连夜出了皇城,直奔西山皇陵。历代皇室家族的安息之所,历代皇帝不惜敕重金也要将其打造得金碧辉煌。可无论他生前有怎样的丰功伟绩受天下人爱戴,死后安葬于怎样的水月洞天福地之所,终归,只会成为一掊黄土罢了。
所以以天为盖地为棺,亦或是金棺玉椁,万人殉葬有何区别?
哒哒马蹄声响彻西山陵墓每一寸,似是用利剑将这诡异的静谧狠狠划了开。在马跃进陵墓最外层守护时,便守陵人一杆长枪豁然横于面前,将李晟身下的马惊得仰天长嘶。
“擅入皇陵者,死!”
“咱家是皇上身边的李公公,特持御赐金牌前来替皇上寻一物。”李晟下马,将怀中的金牌拿出,守陵人见金牌后,长枪伫地单膝跪地。
“臣遵旨!”
“聂将军,前面带路吧……”
墨锦寒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长梯通上去竟是冷宫废院,荒凉已久,甚至宫里人几乎要将此地遗忘了。
有些恍惚,墨锦寒只觉双脚似是灌了铅般沉重,那口当初几乎要让杂草掩过的井现在已经完全不见了痕迹。还有那刻满了他孩童识字时还歪歪扭扭的字的梁下被虫蛀得千疮百孔的柱,终于在不知道多久前倒下了,现在青苔和白色的菇类已经完全占领了这截朽木。
这是墨锦寒心中不能提及的过往,十多年了,他一直努力将这段回忆遗忘,就像宫里人遗忘这座冷宫一般。可今日踏足于此,才知道,无论他如何得想遗忘,可这段记忆就如这宫殿般,会被时间消磨得不复原样,可它,并没有消失……
就像一道旧疤被撕裂般,比当初更要血淋淋。往日里的一幕幕,疯狂地涌向墨锦寒的脑中――即使他拚命地拒绝。
“玦儿……玦儿”那女人的声音,他怎么忘得了,那是他的认知里,这世上最温柔的声音……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那个女人在某一天不知道为什么就疯了,自那以后,痴痴傻傻,只会整日嘴中念叨着这句。她的嗓子失去了他记忆里的柔美,渐渐的竟再发不出半点声音。
终于有一天他醒来,发现那个女人的单薄身子裹在那她自从来这儿就没穿过的衣服里,孤零零悬在梁上。
几天了,他就看着她挂在那儿,看着她本就瘦脱相的有些可怕的脸如苹果般慢慢腐烂,慢慢地,有让人呕吐的味道从她身上散发出来。
她从前,是最爱香料的,身上总是若有若无一股淡淡的说不出的好闻的味道。
终于有人打开了那扇平日里给他们送食的门,有人来带走了他,他回头望时,看见有人也将那个女人从梁上放了下来,她的手从宽大的衣袖中露出来,满是黑紫的尸斑的手有些皮肉已经没有了,露出还附着半点暗红色肉的白骨指节。
这成了他这辈子的噩梦,那是他一辈子不能释怀的心结。
“娘娘,那人来了……”贤妃慵懒地躺在贵妃椅上,轻呷了口清茶,凤眼轻抬冲那进来报信的宫女使了个眼色,那宫女便福身退下了。
有人推开宫门,来人被宽大的黑色斗篷整个蒙住了,当她抬起头来时,才露出斗篷下清秀的脸。
“素萝叩见贤妃娘娘。”
“接下来该怎么做,你应该知道的,本宫就不多说了!你妹妹就在殿后,还有什么要交代的,便去吧……”
“谢娘娘!”素萝极力将眼中的泪压下,深吸了一口气,待起身时脸上已是如平常般,甚至还隐隐有几分笑意。
“阿姐,阿姐……”原本坐着吃糖葫芦的素妗见素萝进了门,眼中毫不掩饰欣喜,素萝也快步上前,一把抱起素妗。
“阿姐,吃……吃”素萝握住妹妹举着糖葫芦的手,由着她把糖葫芦凑到她嘴边,素萝咬了口糖葫芦,酸酸的,甜甜的。眼中一直压抑着的情绪瞬间爆发,她忙将素妗放下,背对着将眼角的泪痕抹去。
“阿妗,过几日你便和这位姐姐一起走,知道吗?”素萝抚着妹妹柔软的头发,一点一点捋顺她的发梢。
“知道,阿妗会听阿姐的话的。”素妗咬着糖葫芦,口齿不清,素萝挠挠她耳后,引得她咯咯直笑。
“阿姐知道,阿妗最乖了!”素萝抱着素妗,趁身旁的宫人不注意,将袖中的吊坠套在素妗的脖上。
“好啦,阿姐还有事,阿妗一个人要乖乖吃饭,乖乖睡觉哦!”素萝松开素妗,便有宫人将素妗抱走。
“阿姐,明日还要来看阿妗吗?”素妗的小脑袋靠在宫人的背上,朝素萝挥着小手,素萝不敢直视她眼里的纯凈和期待,将头偏了偏,道:“会的!”
贤妃,不知何时到了殿后,“你放心,本宫不会为难她一个小孩子,你替本宫办完事,本宫绝不会食言!”
“素萝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