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溪,你醒了……”心柳守了他一夜,总算是醒了,云溪醒时还有些懵,一整夜的梦里都有墨锦寒,可醒时他却不得不面对锦寒去世的现实。
“心柳,我昏睡了多久?”
“从那日墨府的下人把你扶回来,便一直昏睡着,到现在已经快两天两夜了……”云溪一听,松了口气,他怕自己这一睡连锦寒和苏莲清入葬的时间都睡过了。
“我要去一趟墨府……”他还没有完完整整给锦寒和苏莲清上柱香,也还没有安慰墨府苏府的四位长辈。
“云溪,你两日没吃东西了,先吃些东西,吃完我和你一起去。”说罢心柳便让丫头将洗漱的东西搬进来伺候完云溪洗漱,便让丫头去厨房准备粥菜。
“云溪,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临行前心柳停住脚,开口间有些犹豫,她怕云溪承受不了。
“什么事?”云溪觉得心柳有些奇怪,似乎有什么事瞒着他。
“墨公子和苏小姐昨日清晨已经……已经下葬了。”
一瞬间,云溪觉得整个世界都崩塌了,他以为自己还能去给锦寒和苏莲清上柱香,他以为自己还可以亲手扶他们的棺椁入土,他以为自己还可以隔着冰冷的木板和他们再说说话。
为何如此匆忙就要下葬?心柳其实也不太明白,苏丞相一向最看重礼数,这一次如何会不记礼数匆匆便要将他二人下葬?到底是在急什么呢?
苏莲清醒来时,墨锦寒正在院里帮那老妇人劈柴烧火。因着她既不收钱,又收留了他们两人救了苏莲清,所以墨锦寒也只有用这种方式作为报答。
“清儿,你醒了,好些没?”虽然墨锦寒已经见过多次苏莲清的寒毒发作,可这一次算是最危险的,因为在来这里之前,苏莲清身边只有他,而他完全不懂医术。
以往苏莲清病发时,都有颜歌在身边,因为信得过颜歌的医术,他从来没有太过担心过。可如今他与苏莲清单独离开京城,在身边没有颜歌的情况下,他必须更加小心。
其实他有想法,想让这位老妇人和他们一起出发,但医家的人一向喜欢隐居山林,等人找她们医治,极少有愿意入世医治病患的。果然当他提出时,老妇人道:“老身在这山中已经几十年了,方圆几十里只我一个医生,所以我不会离开这里……不过老身可以赠你些可抑制姑娘身上寒症的药物,若是路上有特殊情况给她服下就好。”
“姑母?”龙逸衍见龙卿还是有些心虚,毕竟那日在苏莲清和墨锦寒的灵位前龙卿的眼神告诉他,她知道幕后黑手的身份,知道是他。所以今日龙卿来宫中,必是来兴师问罪的。
“见过皇上!”她今日来见龙逸衍,一是为了苏家,二是为了墨家。
“不敢,姑母请上座……”龙逸衍小心翼翼生怕惹了龙卿不高兴,一旁的宫人也在龙逸衍的示意下退出了殿外。
“本宫就不坐了,只是替吾儿苏丞相来辞职的,莲清的离世,我们苏家所有人都不愿再待在京城,垣儿也不小了,身体不行怕也是无法再胜任丞相一职。所以决定辞职,搬出京城,连着清儿也一起带走。”
龙逸衍听完心中忧喜参半,毕竟苏家搬离京都是最明智的选择,如今太后疑心太重,她既然都对墨锦寒下手了,想来苏家也不安全了,此时离开更好。可苏莲清的坟茔若是也跟着搬走了,那他就连祭拜的地方都没有了。
“苏丞相年事已高又刚经历丧女之痛,确实是不宜再操劳,姑母的请求合情合理。朕这就拟制赐苏丞相黄金千两,准其告老还乡,俸禄照常发放,可合姑母心意?”龙逸衍如今能补偿苏家的也只有这些,虽然他知道这样也无法弥补他们万一。
“还有墨家,墨砚海和慕容潇只锦寒一个孩子,想必伤痛更甚。皇上应该明白本宫的意思吧……”龙逸衍一震,知道她是要用这个长公主的身份力保苏墨两家,他当然不愿再多生事端,可太后的脾气,他不知她还会做出什么事来。
所以犹豫了片刻后,龙逸衍开口道:“姑母放心,朕会尽量保障墨家的安全!”
“本宫要的不是尽量,而且肯定!若是皇上不能答应,就请让墨家也搬出京都!”这才是她的目的,这件事后她已经不再相信龙逸衍和岚姣,只有让知道锦寒身份的人远离他们的掌握,才能保障他们的安全。
“是李晟公公啊,您不是在皇陵守陵吗?”
“嗯,皇上命我前去慈宁宫拿一样东西回皇陵。”李晟将袖中的匕首紧紧握着,朝着慈宁宫缓缓走去。
岚姣在亲眼目睹装着墨锦寒和苏莲清的棺椁被埋进土里后,总算是能安心地睡个觉了。
“李公公,太后正在午休,您有什么事,过会儿再来吧……”岚姣睡觉极浅,所以一般休息时只有一个宫人守着殿门,那宫人见李晟往欲殿中去便拦住了他。
李晟四顾发现没人,于是笑着说:“姑娘,咱家只是来带话的。”
“李公公直接告诉我便好!”宫女为了能听见李晟的话,刻意往前靠了靠,并示意他声音小些,别吵着正在睡觉的岚姣。
就在宫女伏耳过来时,李晟右手做刀状,用力砍在那宫女的后颈,那宫女闷哼一声便倒了过去。李晟将昏迷的宫女搬到石柱后防止被人发现,而后则隔着窗户纸往殿中吹了迷烟。
半晌后,李晟估算着迷烟应该是起作用了,于是便推门进了殿中。见到了正在贵妃塌上浅眠的岚姣,他举起手中的匕首,手起刀落……
“老太爷,公子醒了……”朱锵在为颜歌擦洗身子时,听见他发出声音,而后便睁了眼,惊得他立马跑到颜阙的房里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原本颜阙以为还需个三两日颜歌才能醒来,不过颜歌自幼与他一道上山采药,尝遍百草体内应当是对毒物有抗性,自然比常人多几分免疫功能。
“走,去看看……”
“是,老太爷这边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