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萝将当年的真相通通说了出来,丽贵妃瘫坐于地,而龙舜天的脸阴沉得可怕,贤妃则在一旁看热闹。
“你的意思是,龙舜天不是朕的儿子?你认为朕凭什么相信你的话!”龙舜天已接近暴怒,但还是竭力保持冷静。
“皇上若不信,大可去查当年为丽贵妃娘娘接生的人连带他们的家人是否都死于非命?而距京都一百余里的白云庵中有名叫凈空的尼姑,她便是丽贵妃娘娘的亲生女儿,皇上您的公主!”
贤妃至始至终未发一言,她今日的所有种种不过就为在关键时候让素萝有机会将真相讲出来。而既然目的达成了,她自然不应多话露出端倪。这样起秒表面,她是不知情人,也与此事毫无关系。她不过是在适当的时机将这些黑幕揭开而已,就像撕开一道旧疤,越是血淋淋越好。
颜歌还是极力控制住内心的情绪,他相信清儿虽然有其他目的,但主要的还是想替自己找出当年的真相,替他拔掉一直以来埋在他心底的那根刺。
“慧安师太,我们这就开始诊病吧,毕竟男女有别,还请慧安师太留下,若有颜歌不便之处,还要麻烦师太帮忙……”
想来这丽贵妃是怕当年之事败露,自己的计划便功亏一篑,于是便下了如此歹毒的手,竟是要对自己的亲生女儿下手!
“西域草乌头……”颜歌诊过脉象后,也震惊非常,不曾想这丽贵妃竟是如此。
“这是?”
“不同于我们平常所用的川乌,西域草乌头只在西北一带有,乃十大毒草之一,一次服用打量生乌头,可使人心悸,心跳骤停,重者当场死亡。而若服用少量,如每日半钱,一段时间后,可致人疯癫,且是对人体是不可逆的伤害。”
以他诊治的结果如今凈空所服的剂量,他怕是只能拔除毒性之一二,疯癫虽不至于,但余生痴傻怕是免不了了。
“阿弥陀佛,是何人要造如此大的罪孽啊……”慧安师太得知后,长叹一声眼角似有泪光,这毕竟是她亲手养大的,视她如己出。
“慧安大师可懂得穴位?要想解此毒,如今只有行针这一种方法,但毕竟男女授受不亲,颜歌不便为凈空师父诊治。”
“虽略懂一二,但关乎性命,贫尼也不敢随意尝试,空即是色,色即是空,颜施主心中无杂念,又何惧眼前之物?还请颜施主只将凈空当做病人,开始施针吧!”说完便帮忙将躺着的凈空的衣服半褪至胸前。
“你们都给朕出去,朕要和丽贵妃单独谈谈!”在摔了桌案和几件器皿后,龙舜天有些颓然,心如死灰,开口言语间尽是绝望之意。
“臣妾告退……”贤妃心中得意万千,丽贵妃你怎么也想不到,本宫还留了这一手吧?往日你被囚朝露殿,尚且可保锦衣玉食一家性命,可如今你妄想颠覆朝廷,就别怪本宫心狠了!
“奴婢们告退……”
丽贵妃慢慢从地上起身,尽量让自己如平常般,龙逸衍步步紧逼,质问道:“方才宫女所说,可是真的?”
“是真的!”丽贵妃突然咆哮道,“你不是我的孩子,你的亲人包括父母也确是我派人杀的!龙辰宗他毁我南疆社稷,如此亡国之仇,我身为南疆公主,如何不报!”
“……”
“可我一介女流,既无实权也无军队,我只能委身求全,这么多年,我从未放弃!是!我是从小将你作为争夺皇位的筹码,想着等你做了皇帝,便将你作为我控制整个夏兆的傀儡。我原以为,杀了龙辰宗便算是报了仇,可直到龙辰宗死的那一刻,我才明白,他死了,还有其他人即位。可夏兆国依旧在!我南疆国灭国之仇还不算真正得报!所以,哪怕复国希望渺茫,我也要这夏兆不得安宁!”
“所以,我从头到尾只是一枚棋子!一枚你随时准备丢弃的棋子?一枚连自己身世都不知道的棋子,呵呵呵……哈哈哈”龙舜天仰天大笑,凄厉异常,不知不觉间竟有泪从面上划过。
丽贵妃突然像疯了般,冲上去去,抱着龙舜天,哭道:“娘的儿啊,你就是娘的亲生皇儿,是娘怀胎十月将你生下,没有什么素家,也没有什么白云庵,你是皇三子龙舜天,你身上留的是皇家血脉!等娘将你与龙逸衍的灵魂交换,你便是这夏兆的……”
“傀儡?乖乖听你的话把南境让出去,还是把你的公主接回来做女皇?你以为到了现在,朕还会相信你?朕是天子!你,丽贵妃,从此将在这朝露殿自生自灭!”
龙辰宗脸上浮现着残忍的笑容,眼中杀气凌厉。“来人!来人!”
“老奴在……”李晟听得里面争吵声终于是过了,而龙辰宗怕是要做决定了。
“传朕旨意,吴丽娘系南疆余孽,心思恶毒将皇家血脉偷梁换柱,欺上瞒下,为掩盖真相不惜屠杀素氏满门,种种罪行罄竹难书!然朕体上天好生之德,贬其为庶民,冷宫安置,其贴身宫女玥影随其一同前去吧。朝露殿其他奴婢,通通……杖毙!”龙辰宗头也不回地踏出朝露殿,他知道梅园于她何意,将她关入梅园,远比直接杀了她更令她痛苦,她欠他的,便用这余生的痛苦来还吧!
“啊……”此时丽贵妃精神已崩溃,但被龙舜天伤了声带,只能望着他决然而去的背影发出野兽般的嘶吼。
李晟望着她,眼中却有复仇的快感。
“今日,怕是没有缘份见这位奇人,云溪与我还有正事,改日再来听心柳姑娘之曲,一洗俗尘。”
一曲富江春,欢快流畅可谓是一扫方才心中的阴霾,心柳欲将那填词人引荐给云溪,可墨锦寒开口道有事,云溪便只能作罢,应了下次再来。
“云公子和墨公子既然有事,那心柳就先告退了……”心柳怀抱着琵琶略微福身行礼,便带了房门出去了。
“锦寒,你还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还以为你今日是来陪我饮酒听曲的,说吧,什么事?”云溪收起那副慵懒至极的形态,整理好领口处便坐得直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