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三日便是中秋佳节,因中秋要参加宫宴,王公大臣在场我们女儿家反而不自在,所以本宫今日在东宫设宴,大家就不要拘束,如自己家一般!”
“是……”
“贤妃娘娘,如此难得的晚宴若只是坐着不免枯燥,不如来个彩头如何?”
李侍郎李闵之妻李湘氏起身提议,这当然是贤妃安排好的,于是只见座上的贤妃了然一笑,“李夫人这个提议本宫觉得甚好,这个彩头嘛就……”贤妃停顿,环顾台下笑着继续道“本宫见今日来的各府小姐,都十分讨喜,本宫甚是喜爱,这彩头便是太子的侧妃两位!”
这句话一出,台下一片骚动,各位小姐和夫人一个个都异常兴奋激动。“女儿家比试不如男儿,所以嘛这比试的题目就……就让莲清来定吧!”
“是。”苏莲清起身,思虑片刻后,与贤妃耳语。
“好,今日这争夺侧妃名额的比试共分五场:琴、棋、茶、画、舞胜出三局者夺彩!若是多于三人,则再加一项:诗”
贤妃即吩咐殿中舞姬退下,又让宫人将珍藏的绿绮古琴抬上前来。
“绿绮古琴?”
“竟然用绿绮古琴?”
此时也不再讲什么座次,赵敏此时移到苏莲清身边,问:“苏小姐,你可知这绿绮古琴的来历?”
“‘绿绮’与周朝时的‘号钟’、‘绕梁’,东汉时的‘焦尾’并为四大古琴,‘绿绮’是汉代著名文人司马相如弹奏的一张琴。司马相如原本家境贫寒,徒有四壁,但他的诗赋极有名气。梁王慕名请他作赋,相如写了一篇“如玉赋”相赠。此赋词藻瑰丽,气韵非凡。梁王极为高兴,就以自己收藏的‘绿绮’琴回赠。‘绿绮’是一张传世名琴,琴内有铭文曰:“桐梓合精”,即桐木、锌木结合的精华。相如得“绿绮”,如获珍宝。他精湛的琴艺配上“绿绮”绝妙的音色,使“绿绮”琴名噪一时。后来,“绿绮”就成了古琴的别称。有关这‘绿绮’古琴还有一段情话……”
“我倒是也想听听这故事,还请苏小姐继续讲。”
“一次,司马相如访友,豪富卓王孙慕名设宴款待。酒兴正浓时,众人说:“听说您‘绿绮’弹得极好,请操一曲,让我辈一饱耳福。”相如早就听说卓王孙的女儿文君,才华出众,精通琴艺,而且对他极为仰慕。司马相如就弹起琴歌《凤求凰》向她求爱。文君听琴后,理解了琴曲的含意,不由脸红耳热,心驰神往。她倾心相如的文才,为酬“知音之遇”,便夜奔相如住所,缔结良缘。从此,司马相如以琴追求文君,被传为千古佳话。”苏莲清也对这古琴有些兴趣,毕竟难得一见。
不多时,宫人便将古琴搬来,陈于大殿中央,打开琴匣,造型简约,线条流畅,琴体在琴项处内收,形成短弧。
“绿绮古琴乃司马相如曾弹奏的古琴,桐梓合精,他曾以一曲凤求凰得卓王孙之女卓文君的倾慕,传为一段佳话。故今日这第一局琴,就以凤求凰为题。”苏莲清起身出题,凤求凰一曲极难,共十段。无媒调,即正调慢三、六弦各一徽,以四弦为宫之羽调对抚琴者的记忆腕力都是极大的考验。
所以这第一局上场的人不多:李侍郎家之女李嫣然、兵部尚书次女安以姗、京兆府尹嫡女穆依云。
而另一头的长公主府,龙卿看完下人递上的书信,还有些许不肯相信,“梨姑,你看这可信吗?”
“老奴不知,长公主若是想求得心安,不若就如信中言,将太子请来一问便知!”
“本宫决不允许龙舜天还在这世上活着!更不允许有他人觊觎我夏兆的江山!”这还是梨姑第一次见多年不曾动怒的长公主如此情绪激动。
“原来锦寒已经准备好了……那依锦寒所看,此次之计我们有几成把握?”毕竟关乎性命,成王败寇这一战若赢,便是坐拥天下,若输便是一败涂地绝无生路。
墨锦寒当然也知道危险至极,“只要不出意外,我有八成的把握。计划已与殿下道完,若无他事,我便告退了……”墨锦寒刚起身,又似想到了什么,回头道:“殿下放心,此事过后锦寒或就离开京城,锦寒至始至终只姓墨……”
李嫣然等按次序弹奏,由贤妃与苏莲清共同评判。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张琴代语兮,聊诉衷肠。何时见许兮,慰我傍徨。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于飞兮,使我沦亡,使我沦亡。琴挑凤得凰,题桥志气昂,千古姓名扬。”
李嫣然先歌一曲,随后盘坐琴前,纤纤十指按于弦上,拇指前推抚过所有琴弦,音韵缭缭。前段悠长婉转,如流水潺潺般低吟浅唱;中段欢快明朗,如春莺啼鸣般清脆高亮;尾段凄美幽怨,如雨打芭蕉般淅沥泠泠。
一曲毕,四座无声。直教这心中有情之人听之断肠。
接下来的三位虽能完整将曲子弹出,也算是流畅婉转,但无甚真情倾注,即使弹得再动听,也难以真正感染人心。
“四位小姐能完整抚出《凤求凰》实属难得,可见琴艺高绝。然李侍郎之女李嫣然,她所弹之曲,才如后世评论司马相如的《凤求凰》:其昔淸澈,调趣髙妙,足以感人之逸志矣,所以这第一局李嫣然胜。”
其余三人倒也输的心服口服,向李嫣然报之以钦佩之意。这是出于以琴者的身份对比自己造诣更深之人的敬佩,她们不得不承认李嫣然抚琴之技,几能与京中最有名琴师的心柳相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