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两次,她只当他是欣赏,可是时间一长,她的心就开始动摇了。不断的猜测,他是不是动摇了,是不是真的喜欢上那个小姑娘了?
当她看到片场的花絮,他微笑着揉弄顾丛凌的头发和脸蛋,看着他在片场背着她转圈圈的时候,心里的防线彻底的垮塌了。
所以当年“夜光剧本”事件爆出的时候,她没有任何怀疑的相信了,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件事情发生的可能性又多高。
她的目光久久地盯着剧本,拿着签字笔在上面改写了一次又一次。
这个剧本是她改动最大的剧本,她想借用剧本造一个完美的梦,写完之后觉得太过梦幻,一点没有真实的感觉,又推翻了重写。
她想借着剧本,将当年的委屈完全的述说出来,写完之后,又觉得女主怨天求人,幽怨如同寡妇一般的人设不太讨喜,再度推翻了重来。
到最后,她想把所有的美好都撕碎了拿出来给观众看,才有了现在的剧本。
可是对于结局她一直犹豫不定。
“叮铃铃——”门铃突然响起,杜晴听到声音,心中疑惑。
自从离婚之后,她的门铃就再没有响过,现在已经是深夜,怎么还会有人呢?
“叮铃铃——”门铃声一直在响。
她满心疑惑的将眼镜取了下来,拿着手中的笔,小心翼翼的往门口走。
应该不会是小偷或者强盗吧,这栋公寓的治安还是不错的。
她准备走到猫眼处看看门外的人,还没有靠近,就听到了钥匙的声音,没过片刻,她便听到了安全锁弹出的声音,她倏地紧张了起来。
想着迅速找东西防卫,看到餐桌上的水果刀,立马抓了起来,她还没有转身,就听到身后传来了大门开启的“吱呀”响声。
门一打开,一股冷气席卷而来,她握着水果刀,颤抖地转身,映入眼帘的是一道颀长的身影和一张熟悉的面庞。
杜晴的脸上表情千回百转,原本颤抖的手却在这一刻握紧,所有的恐惧全数消失,剩下的只有满身尖锐的利刺。
微凉的风轻轻拂过,削弱了两人之间略显焦灼的气息。
空气中流淌着一股名为静谧的情绪,两个人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怎么开始这场久违之后的正式交谈。
坚硬的刀片在节能灯惨白的照耀下散发着锐利的冷光,柏林站在门口不着痕迹地打量屋内的装饰摆设。
因为常年一个人居住,房子里透着些许的冷清。房间的装饰相比于几年前并没有任何的变化,所有的家具都没有换新,唯一变的,大概是门口浴缸里的金鱼,原本的圆眼金鱼,变成了火红色的漂亮锦鲤。
灯光游弋,散发着漂亮的光泽,柏林不着痕迹的打量着杜晴。
她的身影纤细,因为出来的匆忙,身上仅仅只穿了一件宽大的淡蓝色真丝睡衣,小小的身子立在他的面前更显得瘦削。
只是她的表情变得凛然,坚定,原本那个柔软的小女人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这几年里,已经逐渐长出了属于她的铠甲,开始为事业所打拼,所能维护的自身的女强人了。
看到她没事儿,他一天以来紧张的心突然放了下来,重重地呼出一口气。
他看了看身后的行李箱和刚刚着急开门的动作,突然觉得他异常的莽撞。
杜晴一瞬不瞬的盯着面前的人,将他一切的动作都收纳与眼底,看着他风尘仆仆的样子,唇畔不自觉的勾起一丝嘲讽的笑容。
她将水果刀收起狠狠地插进了一个苹果里,像是释放她的无声的怒气一般,不能真的持刀伤人,只能对着水果宣泄一切,“钥匙放下,你可以滚了!”
她趿着拖鞋进屋,没有给柏林一丝一毫的好脸色。
他握着钥匙的手轻轻颤抖,而后将钥匙紧紧地拽在手心里面,“这房子我也有一半。”
说着,他想要进屋,脚尖还没有伸入门内,一个玻璃杯“啪”的一声砸在了他的脚边,瞬间四分五裂。
他还来得及尖叫,就听到杜晴指着大门直让他滚,“你要不要脸!你已经净身出户了,这房间里所有的东西都是都是我的,不要再出现在我的视线里面,趁我还没有叫警卫,现在马上、立刻,消失在我的面前。
她强势的命令,可是眼泪却不争气的从眼里流了出来,她即将撑不住,连忙转身,将眼泪擦干净。
柏林看着她背对着他,故作坚强的模样让他莫名觉得心疼,他想走近屋里抱抱她,问问她这些年过的怎么样,可惜脚步却像是灌了铅一般怎么都没有办法踏进去。
“我今天回来的匆忙,没有地方住,我能暂时住这边吗?”他低垂着头,声音幽怨,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触动杜晴的内心。
可是没过片刻,她便收起了自己的情绪,变成了一张冷漠脸,“那跟我有什么关系?没有地方住,就可以跑到自己前妻的家里吗?柏林,你拿我这里当什么了?收容所吗?”
她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尖锐的话几乎不用过脑子,直接出口,“呵……我还没有见过你这么大的巨婴。”
强烈的耻辱感将柏林紧紧的包裹,他从接到了顾丛凌的电话开始,一直为她担心到现在,风尘仆仆的赶回家看她,得到的不是一句体谅,而是漫无止尽的羞辱和责骂。
此刻,他站在她的面前,紧紧地捏着双拳,恨不得变成一只鸵鸟,彻底埋在沙子里。
他身为男人的所有尊严都被她踩在脚下,可他还必须要承受着,这一切都是他该,他就当做是认了。
“你……你别动气了,我走。”他拉起行李箱,行李箱在走廊之间发出轱辘轱辘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尤为明显。
那声音渐行渐远,直到快要消失不见,杜晴才趿着拖鞋就往门外走去。
她左右看了看,想去看看柏林的身影,那道身影却早已经随着车轱辘的声音消失不见。
她的手顺着门框垂下,脸上写满了失落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