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小厮上前刚要将那姑娘从地上提起来,便听一声巨响,随即那铁牢的大门直直倒在地上,一个小厮被压在下面疼得鬼哭狼嚎。
那薛老板被满屋的灰尘呛的眼泪直流,边咳边怒骂,“哪个小兔崽子敢闯爷爷的地宫。”
抬头只见一片浮沉中,星君一脸阴郁的站在薛老板面前,那凌厉的目光似乎要穿透他的心肺,吓得薛老板双膝一软,扶着桌子问道,“你你……你什么人?”
千尘捏着鼻子从星君后面走上前来,嗤笑道,“我说薛老板,您居然好意跟这破烂地下室叫地宫?”
薛老板招呼剩余的小厮,“你们快给我打啊!”
话音未落,陌离和林子寒也走上前来,腿脚完好的三个小厮见眼前这几人,除了那个纤瘦的少年,都似身手不凡的样子,于是齐齐默契的朝千尘打去。
千尘一见这帮蠢材居然如此目中无人,心里一生气,便将这三人的手腕叠到一处,狠狠向前一扔,那三个小厮凌空飞起,而后重重跌落到薛老板身上。
陌离上前帮那姑娘解开了缠在身上的铁链,那姑娘跪下猛磕几个头,连连道谢。
陌离和林子寒先带姑娘上去,千尘还没解气,指着从人堆中爬出来的薛老板的鼻子破口大骂。
星君摇摇头,眼不见为凈,带着木姚走了出去。
到了上面,星君与陌离,林子寒,还有那姑娘汇合,那姑娘面黄肌瘦,看起来已经挨饿多时了。
“多谢几位公子救命之恩,要是没有几位,我那可怜的孩儿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不必多礼,你回去好生照看你的女儿便是。”
星君说罢给林子寒使了个眼色,林子寒会意,拿出几锭金子来,放到那姑娘手上,“拿去给孩子买点吃食,搬到别的镇上去住吧。”
那姑娘哪见过如此多的钱,一时瞠目结舌,怎么也不肯收,后来在林子寒和陌离的劝说之下,才战战兢兢地收了,道着谢离开了这里。
那姑娘刚走,千尘便上来了,星君问道,“你把那薛老板怎么样了?”
千尘挠头一笑,“我想这薛老板欺人太甚,不知道多少良家姑娘毁在了他手上,越想越气,就……就给他施了宫刑。”
“啊?”林子寒和陌离大吃一惊。
星君只看了千尘一眼,淡然说道,“下次不要再做这种事了。”
“是。”千尘毕恭毕敬地回着。
陌离问,“我们不是来救木姚的娘亲,若蓁仙人的吗?”
星君说,“刚才我们救下的那个姑娘,她两岁的女儿便是若蓁。”
众人恍悟,星君却忽然脸上表情凝滞,左右看一看,问道,“木姚呢?”
四人这才发现木姚不见了,许是刚才趁着大家和那姑娘说话,跑到别的地方去玩了,于是立马分道去找木姚。
林子寒一路来到三楼,凭着栏杆想看能不能在人群中找到木姚的影子,那下方正厅中有一个石阶垒成的高台,一个姑娘正抱着琵琶在上面边弹边唱。
看到这情形,林子寒忽然头部一阵眩晕,脑子里闪过一桢桢时而清晰时而模糊的画面。
一个穿着薄纱红裙的女子,乌发如瀑,从肩部垂落下来,上了浓妆的深邃的眼睛,和如焰似火的红唇,在人群的包围中,慵懒地坐在盛满铜钱的竹篮面前。
她是谁?
她站在林子寒身后,不停地问,“这真的是青楼?”
林子寒忽然手上一滑,整个人向前扑倒,在那栏杆上身体一翻,便向下跌去,随着几个看客的尖叫声,只见一个身着暗紫战袍的姑娘飞身直上,一下挽住林子寒的胳膊,向上提去。
林子寒被陌桑接到的那一剎那,睁开了眼睛,看到了一张熟悉无比的脸,那小鹿般的眼睛,俏皮的鼻子和红润的双唇。
这张脸,跟记忆中的那张脸如此想似,但他们不是同一个人。
那个人是闪闪。
他记起闪闪在他怀中,他一手拉着红绸,一手抱着闪闪,从同样的高度纵身一跃,闪闪柔软的青丝搭在他的小臂上。
他全都记起来了,他爱的是闪闪。
陌桑将他带到刚才他跌下去的地方,关切地问,“你怎么了?脸色这么不好。”
林子寒看着她,几乎是发着抖地抓住了她的肩膀,“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
陌桑看着他憔悴而又震惊的脸,忽然整个心脏痛苦的一阵痉挛,“想起了什么?”
陌桑知道自己在明知故问,她扶住林子寒的胳膊,故作镇定地看着他。
“闪闪,我居然忘了她,这么久!”林子寒如此痛苦的表情,陌桑只看到过两次,一次是在海宫,当林子寒知道闪闪被星君带走的时候,一次便是现在。
“她在哪?我要去找她!”林子寒说罢,便登时松开了抓着陌桑胳膊的手,不顾一切地向楼下奔去。
陌桑双手一空,整个表面还在痉挛的心也瞬间空了,林子寒终究还是在她面前走了,去找闪闪了。
闪闪和星君他们汇合后,得知木姚不见了,便与他们分头去找,她一路躲开酒气熏天的嫖客,和披红挂绿的姑娘,最后终于在舞台外围找到了木姚,几个姑娘见木姚可爱,拿了许多点心塞到她手上。
闪闪上前拉过木姚,责备道,“你到处乱跑,害我们担心死了,下次不准这样,听到没?”
木姚笑笑,满嘴都是点心,本就肉嘟嘟的小脸此时更是可爱。
闪闪刚站起身,准备带木姚走,忽然被人从背后紧紧抱住,闪闪吓了一跳,刚要挣扎,却听到林子寒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闪闪,我想起来了。我终于想起来了。”
木姚见了,眼睛转一转,悄无声息地溜走了。
星君正找着木姚,忽然见木姚从人群中跑了过来,到了他跟前,扯住星君的白衣一角就走。
“木姚,你今日到处乱跑,实在该罚,现在拉我去何处?”
木姚也不理会,用尽了力气拉着他向刚才来的方向走去,星君只得由着她,一路走向一楼的大厅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