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仆颤颤巍巍地向朝凝晔禀告:“王……王爷,这木盒子突然就出现在了王府大门前,也不知道是谁送来的。”
朝凝晔紧盯着木盒子,眼底有一层阴翳,然后他用空霜剑挑开了盒盖。
盒盖“哐当”摔在地上。
林亦安站在朝凝晔身侧,自然也看清了盒子里的东西,霎时寒毛耸立,胸中犯呕。
盒中装的是那刺客的头颅!
“好啊,周将军可真是回送了本王一件大礼。”朝凝晔勾了一下嘴角,冷笑着,末了,寒声说道:“李管家,你好生给本王认认。”
捧着木盒子的奴仆闻言,赶紧哆哆嗦嗦地将它递到了李管家眼前。
“啊!”
李管家登时吓退了好几步,然后脚下绊到了地上的黑色斗篷,脚踝一拐整个身子都向后仰了去,瘫软在地!身上也沾满了尘土,狼狈不堪!
朝凝晔见李管家如此模样,冷哼一声,又传人吩咐道:“将这木盒子给本王送回周府。告诉周府的人,本王不需要他们送人头,本王若是想要他周府的人头,何须他们亲自来送!”
下人闻声立马去办。
谁知此时——
“王爷!您不能赶老奴走!老奴救过老夫人的命!老奴也是王爷的恩人!”李管家疯一样的大吼着!什么话都敢说!
“住嘴!”朝凝晔大喝。
长剑空霜霎时出鞘,寒光逼人,眨眼之间就逼近了李管家的脖子。李管家瞬间闭上了嘴,咽了口唾沫,喉结缓慢地上下移动,生怕碰到了空霜剑刃。
林亦安知道朝凝晔这次是真的生气了,他拿着空霜剑的手不住地颤抖,倒不是因为舍不得就此杀了李管家,而是因为朝凝晔正在强力忍耐着心中的杀意,估计这份忍耐还是源于他母亲的那份缘由。
然而,李管家见朝凝晔迟迟没下手,竟绕过空霜剑,爬到朝凝晔脚下,跪伏着仰头厚颜无耻地说道:“王爷,您看,您是不想杀老奴的,那么也不要赶老奴走了。如果是老夫人的话,她肯定也不会赶老奴走的!宁姑娘是自打进府以来就一直刁难着老奴,她一直看不惯老奴,王爷您可不要受了他的鼓吹。”
此时的宁陌瑶一直远远地冷眼看着李管家,连一句话都懒得说。
李管家见朝凝晔也没发话,这下倒是有了脸站起身来,指着林亦安说道:“王爷,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王府啊!您如今要赶的人应该是他!”
林亦安听不下去了:“是你与刺客勾结,何故要让王爷赶走我?”
说实话,他实在不懂李管家的脑回路。证据都到这个份上了,李管家居然还能锲而不舍地给他泼脏水。李管家究竟是与他有着多大仇多大怨?
“不要挑战本王的耐心。”朝凝晔走到林亦安身边,低头望向李管家:“本王的人,岂是你能随意构陷的?”
朝凝晔将空霜剑收了,使了个眼色给剑影。
紧接着,剑影闪身到了李管家身后,拔出白剑惊鹤抵住李管家的腰:“走吧。”
李管家被剑影的声音吓得胆子都破了,又看到朝凝晔满含怒色的眼,知道已经到了无可挽留的地步,就干脆破罐子破摔,跪下地来,一阵老泪纵横:“王爷,您,您!给老奴一个解释的机会!”
“滚!”
“王爷……老奴在府里二三十年,老奴是看着王爷长大的,您当真忍心赶了老奴?老夫人九泉之下是不会原谅你的!”李管家完全没想过他这样说会更加的激怒朝凝晔,但他就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不管有无用处,都要用上一番。
“本王最后警告一次,要么离开王府,要么今日就死在此处。”
这时,林亦安说道:“王爷,我倒想听听李管家是要如何解释。”
林亦安开口,朝凝晔的神色终于稍稍缓和。
李管家赶紧抓住话头:“王爷啊,老奴这么做都是为了您啊!老奴这么做只是想帮您除去祸害啊。”
“祸害?”
“对!就是他!”李管家再次用手指向林亦安,言辞恳切:“就他,他就是淮西来的下贱人。他这种为了活命都舍得去了窑子卖身的人,在阆肆王府里好吃好住地待到了那么些年,怎会巴巴地大老远来了关邺?说是对王爷您用情至深,呵,倌人哪来的情?他这是不知天高地厚的来找王爷您寻仇啊!呵,都是狗娘养的拿去卖的!就是寻仇,都只管使些贱胚子狐媚子的下流手段,呵,好歹是个男儿身!没羞没臊!王爷,老奴这般做就是为了让这样的下贱人彻底从王府消失。”
李管家说到后面,言语越发的污秽,简直不堪入耳。他每说一句,朝凝晔的眼神就越发凛冽。
林亦安听着,脸上的鄙夷之色更加浓重,他咬住牙:“就因为这?所以你要勾结了周将军的刺客诬陷了我?”
“对!我就是看不惯你!你对王爷来说就是一个祸害!所以,我才同周家的刺客设计陷害你!”李管家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又接着说道:“王爷,老奴一心都是为了王府。周将军是事先就与老奴说好了的,刺客绝不会真正行刺王爷您的!”
这时,一直没发声的宁陌瑶终于低沉着声音开口道:“你口口声声说是为了王府着想,可你有没有想过,周家与朝家向来是宿敌,他们怎么会好心帮你除去你口中的王府祸害?你知不知道,王爷退朝在府的这些天,有多少耳目想要来打探王爷的情况?那一日,刺客就冲进了内室,若真让他逃回了周府,将王爷的实际病症传了出去,你十条命也是不够偿还的!最开始,我也没想过是你做的内应,毕竟你也是王府的老人了。”
“李管家,你跟在本王身边这么些年,连这点都看不透?”朝凝晔一字一句地寒了声,更寒了心,“你当真是糊涂!”
“我……”李管家一时语塞,可最终还是留着老泪大哭道:“王爷啊,老奴真的没想过要害您啊!所……所以,老奴发现周将军和刺客骗了老奴时,今日在林间才想要杀了刺客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