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小环的眼神动了动,她似乎有万千的话,但就是说不出。
最后,她只能再次对着林亦安躬身行礼,“多谢公子。”
林亦安扶起小环,对她淡淡地笑了一下,随后说道:“那,走吧。天色也不早了。”
“公子,可是要去摄政王府?”
林亦安愣了下,只好点头。有些帐,他必须要与那人算清。
“公子,我陪你去。几日前出了劫法场一事,此时关邺城中定还混乱非常。”
小环眸色坚决,林亦安也不好拒绝她,也就应了他。
正当他们刚刚转身,准备离开之时,迎面走来三人。
一个老头,一个瞎子,还有一个拿着拂尘的道长。
三人走上前来,看了林亦安和小环一眼,然后径直走到了跛脚妇人的坟前。
老头扶着瞎子立在一旁,道长则点了三根香,对着坟墓鞠了一躬,然后才将香插进了坟前的土里。
“救命之恩还未报,你便已经去了。”道长缓慢地直起身来,声音带着些许落寞。
之后,道长走到了小环身前,道:“我竟不知,你就是她的女儿。短短七年,你便出落成了这般,模样与小时候相差太大了。”
说完,道长又看向林亦安,展眉一笑:“公子,又见面了。”
林亦安看着他这一笑,这一清雅高洁的笑,久久的怔住了,仿佛一瞬间就回到了往昔。
人未变,事已迁。
“子阳道长……好久不见。”林亦安颤抖着唇,还是强忍着不叫他子阳师兄。
薛子阳见他这般反应,有些奇怪,“公子,你这是怎么了?”
林亦安猛地回神,慌急地抹去眼角的泪,赶紧将跛脚妇人给他的蓝羽坠子交给了薛子阳。
薛子阳僵硬地接过,却是将坠子放在了手里,迟迟不能将它收入怀中。
他不经意间瞥到了一旁的郑袖,不经意地瞥到了郑袖那双浑浊的已瞎的眼。
忽地,他神色一变,眼含怒意悔恨,抬起手来,就要将坠子远远地扔了出去。
林亦安见状,赶紧拉住他的手,“这坠子又无错,何苦生它的气?”
他当然知道,薛子阳生的自然不是坠子的气,而是雕刻坠子的人——陈让的气。
薛子阳的手还在颤抖着,他看着手里的坠子,眼中充斥着血丝,又气又恨。可最终,他还是无力地垂下了手,挫败的将坠子收了起来。
“师父,你不是找青公子有事吗?”郑袖一直没听到薛子阳的声音,就提醒道,声音干干净净的,不像他的眼蒙了层厚厚污浊的白雾。
闻言,薛子阳下意识地回过头来对着郑袖微微一笑,可是他笑到一半,才发觉郑袖根本看不到,他就尴尬地收了笑,转而柔声说道:“嗯,为师知道。”
说罢,他看向说书老头,“老先生,你先帮我看着我徒弟。”
说书老头没好气地回道:“你没在那几年,还不是我在帮你照顾这小子。你既有事,那就赶紧去说清楚。”
说书老头没半分礼貌,但薛子阳还是点头示谢。
“公子请。”
薛子阳想与林亦安私聊,林亦安也正好有事要问他,就没拒绝,于是就跟在了薛子阳的身后。
“公子……”小环见林亦安离开,也想跟上去。万一有什么事,她也好做个帮手。
“放心,我去去就回。”
……
……
稻花村后山的一处寒潭前,树林密实,是个幽静的地。
薛子阳道:“落月枪在你手上?”
林亦安答:“嗯。”
“你偷的它?”
“什么意思?”
“你当真是亦安师弟的好友?”
“……当真。”
“你为何诬陷巫山!”
“不是,你到底什么意思?”
然而,林亦安的话音还没落下,薛子阳就手拿拂尘对他展开了猛烈的攻势。
拂尘一扬,瞬间就激起了千层的气浪,裹挟着刀子一般的冰雪,猛地朝林亦安扑来。
林亦安连连躲闪,大喊道:“子阳道长!你把话说清楚,为什么说我偷了落月枪!为什么说我诬陷了巫山!”
落月枪是朝凝晔给他的,巫山他又怎么可能去诬陷?
还是说,因为薛子阳以为林亦安“偷”了落月枪,才是此断定他诬陷了巫山?
可是偷落月和诬陷巫山,又怎么会有关联?
听到林亦安的话,薛子阳的攻势更猛了。
拂尘掀起的气浪,就像惊涛一般,猛地从天而降,带着巨大威压,盖头扑了过来。
这层层气浪带来的风力格外的强健,林亦安躲闪不及,只能反手抽出了落月长枪!
长枪一挥,空气瞬间开裂,气流急旋,纠结交缠,最终结成了一道几十米的锋利至极的气刀。
气刀劈砍了过去,盖头的层层“惊涛巨浪”瞬间溃不成型,消散泛开,没了任何攻击力。
但气刀的锋利依旧不减,直冲站在气浪之后的薛子阳。
“子阳师兄!快闪开!”
林亦安大大惊慌,他想也没想,急速地飞扑了过去,将薛子阳撞到一边,躲开气刀!
他原以为,这气刀和气浪至少能撞个对开,互相抵消了去!
他压根没想伤害薛子阳。
但其实是,薛子阳看到林亦安拔出落月长枪时,他愣了神,没再用着拂尘继续挥着气浪。
刚才,林亦安和薛子阳都双双摔倒在地。
林亦安先站起身,他赶紧上前扶起薛子阳。
薛子阳却甩开他的手,转过头,紧盯着林亦安的眼睛:“你为什么会使用气刀?你为什么叫我师兄?”
“我……”
林亦安被堵得说不出话来。
可这时,薛子阳却扭头看向了林亦安手里的落月枪,“把它给我。”
“为什么?”
“就是因为!就是因为……”薛子阳说到一半就止住,他眼底又冒出了杀意,再次拿起了拂尘。
林亦安赶紧喊道:“你要杀我,也至少让我死得明白吧!”
闻言,薛子阳却是一阵惨笑,质问道:“你死明白了?那你知不知道,我师弟亦安却是死得不明不白!”
“我当然知道!”
他怎能不知道!
“你知道个屁!”薛子阳大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