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七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闻言,薛子阳的眼中蒙上了一层阴翳,面色铁黑,不由得攥紧了拳。
见他口不能言,林亦安心中有些惶惶不安,又结合之前那些支离破碎的片段,他隐约觉得自己正在一步步地临近深渊。他其实是不太敢去面对真相,但……
“子阳道长,请告诉我。”
他必须要抽丝剥茧!必须要去面对!
即使,那就是地狱。
薛子阳缓缓地抬眸,望着林亦安,最后还是慢慢地背过身去,走到了寒潭边,垂眸注视着,如镜的潭面。
冷气迷绕在寒潭之上,没有定向,雾气蒙蒙。
就像层层的面纱,掩盖住寒潭原有的面目。
薛子阳用着拂尘轻轻扫了一下,带了些微的清风。
雾气消散,寒潭正中央露出了光洁的镜面。
“七年前……”
但薛子阳只说了以上三个字,就又顿住了,迟疑不决。
林亦安紧紧悬着一颗忐忑的心,不自觉地走到了薛子阳身旁,也望向了那个镜面。
但镜面之上,什么都没有。
恰此时,薛子阳猛地抬眸,慌乱的环望了一圈,怔怔地问道:“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好生熟悉。”
四周寂静如常,林亦安疑惑,“没有,怎么了?”
听到林亦安的回答,薛子阳的双眸有些呆滞,忽而又着急地补充道,“不是,一定有。它就在我耳边。”
林亦安皱紧了眉,竖起耳朵仔细听去。
真的没有一丁点的声音。
“没——”林亦安还没答完,就赶紧纠正道:“或许只是风吹动草叶的声响。”
他望见有一处的灌木丛微微动了动。
“不,不是……”薛子阳摇头,执着的说道:“它像是乐器的声音。很熟悉。”
可他刚说完这句,他就猛地惊觉到什么,忽地直直盯住林亦安,喃喃道:“乐器的声音?”
林亦安愣住。
不一会,薛子阳突然就变得特别奇怪,一边不住地点头,一边很是魔怔地嘀咕着:
“对!我知道了!它就是这个意思!它要我告诉你!我先前就是跟着这个声音,才一路到了稻花村,找到了你!”
林亦安还没搞明白薛子阳的意思,薛子阳就再次用着拂尘轻轻扫了一下。
倏然,寒潭的冷气被完全吹拂开来,消失殆尽。
阔大的镜面完完全全地呈现在了林亦安的眼前。
薛子阳深呼了一口气,莫了,才缓缓地开口。
林亦安听着。
那些本已消散的白雾,好像又重新聚集起来,渐渐地萦绕在了林亦安的周围。
他仿佛飘了起来,飘到了寒潭镜面的上空。
光洁的镜面上好似出现了画面。
林亦安好似飘回了薛子阳记忆中的那个世界,目睹了一切。
“七年前……”
……
……
七年前,关邺城郊,路边的一个简陋的小饭馆,生意不错。
“小二,来碗馄饨。”
“好嘞!客官稍等!”
小二刚答完,忽见一人走来,他赶忙上前招呼:“道长,里边请,里边请。”
薛子阳被领到桌前坐下,他放下拂尘,随便点了份吃的,小二就去忙活了。
“雪岭那边,咱们晋国胜了!”
薛子阳缓缓喝了口茶,百无聊赖中,他瞟向了旁桌的那几个闲聊的汉子。
“那可不!有咱们镇北大将军和林副将在,能不胜?”
“对对对!”
”空霜夺命,落月追魂!准打得他们屁滚尿流!”
听到落月两字,薛子阳渐渐放下了茶杯。那是亦安师弟的武器。
正想细听时,却见小二急匆匆地赶过去。
小二着急地打断,插嘴道:“快别说了!就不怕掉脑袋?从今往后千千万万,不要再议论雪岭之战!尤其是姓林的那人!”
“为啥?”
“别问!皇帝下的令!记住,千千万万!就连巫山也——”
“你去过淮西?”
一个穿着肥大的黑衣服的人到了薛子阳的桌前,话音里没有任何的情绪。
薛子阳的视线从旁桌飘了回来,他抬头看向这人,回忆了一下,随口答道:“去过。敢问阁下是?”
“你去过秦家?”
那人没有回答,又问了一句。
薛子阳起疑,可还是迟疑地回道:“去过。阁下是秦家的人?”
然而,此句一落。
饭馆渐渐变得昏暗至极,来了阵黑风,打得门窗咯吱作响。
突然,桌椅门窗碎了个七八!饭馆的人都疯了一样的逃了个干净!
那人猛地拔出一把软剑,直直朝薛子阳刺去!
薛子阳意料不及,反手就拿起拂尘,挡开了软剑。
两人厮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