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去过雪岭,在林亦安临死前见过他。作为他的好友,他让我替他报仇,我自然义不容辞。我听闻他被朝凝晔构陷为叛贼,所以,我就通过淮西阆肆王的途径,进入到了摄政王府。然后一步步勾引朝凝晔,骗取他的信任,最后从他手中拿到了落月枪。我会使用落月枪,也是林亦安生前教过我的。”
“为林亦安调查真相,复仇,我说到做到。”林亦安语气坚决。
薛子阳静静地听着,后来,他看向林亦安的眼神,明显比最开始和善了些。
但他还是垂了下眸子,顿了好久,才移眼望向了林亦安手中的玉佩,开口道,“你把它再给我看看。”
林亦安闻言照做,将那半块玉佩好好地递到了他的手中。他知道薛子阳有疑虑,想再三确认一下真假。
薛子阳迟疑着接过玉佩,细细打量。
后来,他垂下了肩,松开了眉宇,叹了口气,将玉佩久久地拿在手里。
此物,他已是多年未见……
人已去,物还在。
最后,他还是郑重又不舍地将玉佩还给了林亦安。
“抱歉,方才误会公子了。”
“无妨,师……道长,你也是为了林亦安心劳至此罢了。”林亦安面上笑着,心里却是又酸涩又温暖。
林亦安一边说着,一边将玉佩收入袖中,可也就在这时,有样东西从袖中掉了出来。
薛子阳帮忙捡起,但当他一看清地上的东西时,他却顿住了手,还是林亦安自己将它捡了起来。
见薛子阳神色古怪,林亦安道:“道长见过这令牌?”
薛子阳缓缓直起身来,回道:“依稀有些眼熟,但不大肯定就是此物。”
林亦安本也没在意,正想问问其它的事,却见薛子阳一直盯着他看,表情越发古怪。
他还没开口,薛子阳就问道:“你今年多大?”
“二十,怎么了?”
秦晚今年就是二十。
闻言,薛子阳激动了起来:“你可是淮西秦家的小公子,秦晚?你这一双桃花眼和我师弟真像。”
林亦安点头,复问道:“道长去过秦家?”
“十多年前,我游历四方,恰巧到淮西秦家做过一次客。幸而见到了老爷夫人,夫人身上挂着一块令牌,就是曲水连云白鹭纹的。”
林亦安静静地听着,之前,小环只是告诉过他,薛子阳去过淮西,但他没想到,薛子阳和淮西秦家竟还有一番渊源。
忽而,薛子阳问道:“秦家现在可好?那次之后,还未再拜访过。”
“七年前,惨被灭门。”
薛子阳闻言一怔,久久不能言。
林亦安却是淡淡一笑,随之,语气坚定,“该讨得债迟早会尽数讨干净。”
薛子阳微微点了点头。
寒潭的冷气还在飘着,但想必此时,薛子阳已经对他放下了戒心,所以,林亦安就开口问道:“子阳道长,那夜从周府地牢逃出后,朝凝晔将你们带到了哪里?”
之前,就是因为朝凝晔刻意对林亦安隐瞒薛子阳的下落,还买通了白玦,才让林亦安一直找不到薛子阳。
今日,薛子阳突然的出现,着实让林亦安又惊又喜。
只听薛子阳压抑着声音,有些愤恨地答道:“我也不知那是哪里,总之他将我,郑袖以及说书老头都锁在了一处田家的院子里,地处偏僻,还派了侍卫把守。说是让我们安心留在那,等事情水落石出之时,再放我们出来。呵,我能信他?”
听着,林亦安渐渐攥紧了拳,又道:“那你们是怎么逃出来的?”
薛子阳微微皱起了眉,迟疑地答道:“说也奇怪……就是昨夜,忽而打起了炸雷,不肖一会,门就自己开了,那些侍卫们也莫名其妙地全数倒在了地上。我们也就没在犹豫,速速逃了出来。当时,我好像还听到了什么奇怪的声音……”
“奇怪的声音?”
“好像是风声,又好像是——”
“是什么?”
“总之,听不真切,当时还有炸雷声……就是隐隐约约觉得,以前在哪里听过,像是什么乐器的声音。”
闻言,林亦安也皱起了眉,这还真是邪乎。
这时,薛子阳继续说道,“我们逃出来后,到达关邺时,只见到城中一片乱像。天香楼因为出了羌族奸细,而被关封,百姓们就拿着穿上羌族服饰的稻草人,到天香楼门前烧毁,还向天香楼扔去烂菜叶臭鸡蛋,咒骂羌族全灭得好。”
林亦安的眸色冷了下来,晋国百姓对羌族误解太深!也因此恨到骨里!
“还有,城门口,也是一片狼藉。厚重的城门坍塌在地,到现在都还没被重新安好。但最严重的,还是邢场,污血染了遍地,朝廷日夜派人清洗,但还是没洗净。听说,前几日还停了好几具羌族和禁军的尸体,最近才被全数运出了城。羌族人的扔去了乱葬岗,禁军的好生安葬在了烈士陵。”
薛子阳说到最后,他自己则攥紧了拳,冒着青筋,“关邺城中,百姓们都在传言落月枪重现于世,邪物带了厄运邪祟,所以,纷纷……纷纷请了巫师将亦安师弟做成鬼怪模样的人偶,然后,用刀砍,用针刺,用火烧……以此驱除邪祟,祈求安康。”
“就因为,在他们的眼中,亦安师弟就是奸恶的叛贼!但,但这都是朝凝晔诬陷的!”
“哈,哈哈哈……”林亦安自嘲地冷笑,原来,他的人偶还能驱除邪祟,祈求安康?倒是和天上的神仙一般的作用了?
“你笑什么?”薛子阳压低了声音,盯住林亦安。
“呵!”林亦安嘴角一勾,又是一个冷笑。
“我笑他林亦安都死了七年,百姓们竟然还没忘了他。“
“名垂青史啊!怕是那些有着丰功伟绩的人物,都还比不上他林亦安!”
“哈哈哈哈……也不枉他林亦安,为护晋国江山,在边塞,随着朝凝晔浴血奋战了好些年。”
“名垂青史,不亏……不亏!”
有一片洁白的雪花,飘落在了林亦安青黑的发丝上,过了好一会,才渐渐消融。
他的那一双桃花眼,有着细长的睫毛,随着他面上的冷笑,轻轻颤动。
薛子阳愣住。
他怎么感觉,此刻站在他面前的,不是这位长相绝美,名为秦晚的公子,而是那个已死七年,生性不羁的亦安师弟。
薛子阳还没回神,一个清亮的声音,就随着冰冷的寒风,乘着寒潭的冷气,一道送到了他的耳边。
“可他不稀罕名垂青史。他只想在这世上好生生地活着。”
“他还有巫山,他还有众多长老和师兄弟,他……还有师父,自他离开巫山后,他还没来得及回去看上一眼。”
“哈哈哈哈,他还有好多事情没做。若他重生,他的心里也只剩下复仇二字……”
“他都不是他了。他也不想这样啊。”
“哈哈哈哈……”
说这话的人,忽而仰头长笑,说是豁达,但也苍凉。
过来好一会,他终于止住了,回过头来,紧盯住薛子阳的眼睛,眼神决绝。
他将落月长枪横举到薛子阳身前。
“为他鸣冤复仇,我说到做到。道长,你愿意帮我吗?”
看着落月枪杆银冷的光辉,薛子阳愣了。
但不肖一会,他也抬眸,同样坚决地看着身前这人,然后,缓缓地举起手,重重地握住落月长长的枪杆。
“当然。既是为师弟,亦是为巫山。”
寒潭泛着冷气,甚冷,刺骨锥心。
此时,两人都将自己的话,深刻入骨,锥进心肉。
“道长,七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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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道,我就这么狂》作者:雪妖飞翔。
诺一鸣一个大男人,好不容易逃离猛虎,又入黎东旭这只饿狼的狼窝。却发现狼窝还不错。要不?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