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的晏离还是颤颤巍巍然,晏离的话说的动容,揪着慕容璟的心,他此刻似乎说什么,做什么都是多余的,他紧紧的搂着他,让他依靠着,心里喃喃道:“我陪着你,这一生,我都陪着你……”。
良久这晏离才止了哭声,松开了紧抓住的手臂,看着那慕容璟肩膀上的片片泪痕,不好意思的嘟囔道:“我把你衣服弄脏了”。
这温柔的声音入耳,慕容璟从没料到,晏离会这么温柔的跟自己说话,这面前的离儿分明就是一个温柔可人的小女子么。
他嘴角微微一弯,从怀中拿出个帕子,一边给晏离搽去脸上的泪痕一边笑道:“又不是第一次了,都习惯了,若是你想哭时记得有我的肩膀让你靠,我便很满足了!”。
“浑说什么呢,别以为你带我回来,你我就会有什么瓜葛,你若是想害我,我也定会拿你做肉垫”,晏离转色。
“不会的,我会让你见着我的真心,与朝事无关,只是爱恋!”,慕容璟一脸含情。
晏离尴尬的逃离慕容璟的怀抱,往里走了去。
庭院深深,那东侧的苍柏还如往昔般苍劲。晏离似乎看见那夜诛杀的场面,他似乎看见了那些黑衣军挥动长刀将宅子里的人砍的血肉模糊。那个刀光剑影的夜晚一次又一次的出现在噩梦里,此刻他似乎分不清他此刻是在梦境里,还是梦在现实中。或许是这些血肉的子阳才让这松柏长的如此青翠苍劲。
他心中似又涌出高山丘壑,他强压着心中的颤抖!
穿过前院,进入那中堂,这是爹爹跟朝中同僚朋友议事的地方,晏离眼中似乎又看到爹爹坐在太师椅上,跟着旁边的客人,寒暄饮茶,谈古论今。他似乎看到那小晏离拿一个捉蝴蝶的网兜,满地跑着,爹爹从来都不会责怪自己乱跑,这里有客人不能来的话。刚开始时候那每每来访的客人都尴尬皱眉,渐渐的大家都习惯了,还不时的逗逗小晏离,还会给小离儿一些好吃的糕点果子。
有时候晏离会爬上爹爹的膝盖,坐在爹爹的怀里,玩着爹爹的胡须、膝盖、手肘,总觉得在爹爹怀里,有玩不尽的好玩的地方,大大的手掌,手指,还有大大的嘴巴,胡须,那爹爹也是和颜悦色,就让小离儿这么在怀里折腾。晏离常常用自己的小手掌跟爹爹的大手掌比,甚至小离儿要用一把手才能抓住爹爹的一个手指。
爹爹常常给小离儿一个小手指,小离儿拽着,但小离儿每每发现是个小手指时都嘟着小嘴巴,硬要去拽爹爹的大手指,爹爹说他小嘛,就该小手指,经常捉弄他两三次,才给他伸出大手指。
晏离想到这些,忍不住的嘴角含笑,好一个开心。
慕容璟瞧着晏离的脸色转晴,心中也不由的放松了下来,看来离儿也汴不是那般讨厌,自己的这番筹谋也不是没有意义。
穿过中堂来到后院,这里是爹娘住的地方,那正中的桂花树还是一样的常青,那树形还事跟以往一样的式样
晏离伸出手指轻轻抚摸这桂花的绿叶,轻轻阖上眼感知着这桂花的气息,他深深的长吸一口气,似又闻见了那年的桂花香……
“暗淡轻黄体性柔,情疏迹远只香留。何须浅碧深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梅定妒,菊应羞。画阑开处冠中秋。”,该是怎样的美!
他似乎又看到爹爹将自己高高的举起,小离儿拽着那些枝条,将那满枝的碎金藏入袖中。
“爹爹,我来了”,晏离脱口而出,他似乎能感知道爹爹的手臂,爹爹的温度,爹爹的怀抱,那份温暖与宠爱,他曾那么熟悉。
慕容璟呆呆的看着晏离,似乎他也看见了那个晏府的大小姐,那时候是怎样的荣宠,那时候的晏府大小姐是天上的云彩,是小仙女,高高在上,端庄美丽。他一个郭府如同下人般的养子,看她如天界神仙,不管经历多少艰难险阻,他还是有福气的,那个时候他与她定了娃娃亲,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家虽然败落了,但他总算是找到了那个帮他的,他心中的神女!
“曹植君往昔有洛神,慕容璟今日有离神,一见真容,夫复何求?这也算十年修得同船渡了!”,慕容璟心里道。
良久,慕容璟甚至舍不得打扰,他就如同清风明月般的陪在左右,他守着离儿,他守着着一寸寸时光,这样便不会被偷走了。
“吱吱吱……”,是燕子的叫声划破了时光,晏离睁眼,瞧着两只小燕子往那屋檐下的窝里飞着,那剪刀形尾巴在空中摆动,更像一把锋利的剑。
“我们走吧”,晏离看着慕容璟。
晏离走入内堂,跨过琼廊,走入东侧的厢房,这是爹娘的内室,这一样摆设都没有变过,还是当年的样子,那架金丝楠木雕花架子床,他记得爹爹说了很多遍,这是外祖父给娘亲的陪嫁物。
如今夜已深了,慕容璟熟练的点起油灯,他似乎对这里很熟悉的感觉,只这油灯的数量够多,这房里瞬间跟白日一样,明亮了许多。
油灯下,那架子床在在灯光下金光闪闪,金丝浮现,阵阵淡雅幽香袭来,那云纹在灯光下更显的绚烂夺目,那鸳鸯的雕刻栩栩如生,恍若昨日。
晏离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你在这府中可是藏了追兵,要让我活捉?”。
“嗯?”,慕容璟不相信似的疑问,转既道:“天地可鉴,真是活脱脱的离儿你冤枉我了,我绝对没有冤枉你的半分心思,如果你真不相信,我可以起誓!”
“哼,起誓,还是算了吧,我不过随口一问,你啊,莫要紧张”,晏离道。
“那就好”,慕容璟将信将疑。
“去后院看看吧”,晏离道。
“那里是你的房子,我每次回来都差人打扫,都没变过”,慕容璟道。
“原来这女子的闺房,你去了!”,晏离道。
“啊?我没有想这些,是我大意了,是我的错!”,慕容璟道。
“没什么,我现在也不是个女子了,也没有那些小女子矫情”,晏离回道。
“这是哪一出啊?”,慕容璟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