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垂怜,再次选择了萧岚。
功德圆满,重塑神身。
于是便有了后来萧岚杀鬼尊,一人抵鬼界千军万马后转身沉眠的修仙界传闻。
再后来,三百年沉睡,苏醒。
萧焕看到了萧岚捡到自己的时候。
原来大药谷的禁术根本就不完整,没有怨气做为支撑制造出的禁术之鬼完全就不能成型,只是一团寄生在死婴身上的,混沌无灵的鬼识罢了。
萧岚来到大药谷后见到了故人的残魂。
当时的大药谷的谷主便是当年巡山把萧岚救走的大药谷本家老六,萧岚在大药谷养伤期间没少给萧岚送药换药,甚至与他一起和老夫人出诊。
曾经的少年如今也已经老去,他求萧岚替他们保住最后的血脉。
萧岚兑现了当年的承诺,可旁观的萧焕知道,即使没有当年的承诺萧岚也会这么做。
当着故人的面,萧岚与还未出世的萧焕订了契约。
他的心头上从此有了第二条契约。
两条契约环绕着萧岚的心脏,一条许诺天下承平。
而另一条,许他一世平安。
遗愿达成,故人安心离去。
萧岚一个人站在物是人非的大药谷废墟里,看着阵法里的幼儿。
他生在阵法的尸山血池的中心,累累白骨堆叠,那些大药谷自愿献祭的族人化作了白骨,却仍然齐齐用骨头托举着婴儿向上。
根根白骨交缠堆叠,构成了苍白的死亡之花。
幼儿的身上没沾一点血污。
萧岚艰难地走向阵法,颤抖地用手抚上那些白骨。
萧焕看到了萧岚把身上仅有的三百年镇山河功德献祭给天道,换他一条生路。
金雷过后,他从混沌中醒来,有了实体,也成了……
天生之鬼。
白骨扭动着化成一只巨大的手,将幼儿珍重地送到萧岚怀里。
萧岚接过逐渐有了体温的孩子。
白骨堆在萧岚面前分崩离析,化做尘埃离散。
萧岚无力地跪在地上。
淅淅沥沥的雨水冲刷大药谷的废墟,将一切清洗。
萧焕就站在萧岚身后,看着雨中的他抱着刚获得了意识的自己。
后来,他看着萧岚封山,带他离开,送他去玉虚门,替他杀妖蛮族受牢狱之刑。
溯回的记忆如书页呼啦啦地翻过,那些萧岚没告诉他的事情被一一展现在他面前,最后在仙庭被冻结的瞬间戛然而止。
周围的环境旋转扭曲着消失,萧允与萧焕从溯回中离开回到现实。
数百年大梦一场,现实里不过一月罢了。
寒冬腊月,窗外的梨花树上挂着厚雪。
凡间的寒冬,来了……
萧焕和萧允站在了行宫尘封的大门前。庄明晟从门缝里飘出,在空中化成人形。
“少爷,既然知道了一切,现在就好好想清楚你的未来。”
说罢,庄煜没等萧焕的回应便飞到萧允身边带着他闪身离开,留萧焕一个人在岚山行宫的门口。
萧焕站在落满细雪的长阶上,仰头。
他其实很想一直都呆在庄煜制造的环境里。
那毕竟是有萧逸遥在的世界,而不像现实——
萧逸遥离开他了。
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