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亮透不过额发，在萧焕眼睛附近留下一片阴影。
红到近乎发黑的双眼里像是压抑着风暴，复杂的情绪在风暴里酝酿。
……
岚山行宫
“为什么……不告诉他？”被庄煜带走的萧允在落地之后问，“溯回修复的事情。”
庄煜是在给萧焕留自己消化情绪的时间，也是有话要与他说，萧焕不便在场。
其实早在开始，萧允就看出来庄煜抽离记忆时所用的法术——溯回。
溯回之术，修复灵魂的最高术法。
在同样的时间点与地点使用溯回之术，能打开一扇过去的大门，让灵魂的主人重新再活一次，让缺失的部分自我补全。
执行溯回的人，需要拥有极强的灵魂力量，这样的人一般承担“锚”的角色，守在回忆的开始与结尾，负责将带着灵魂沉入回忆的陪伴者拉出这个独立的回忆场景。
而在此之前，仙庭冻结时。
庄明晟微微偏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站着的郑彦泽，脸色不复对着萧逸遥时的温暖，他神色冰冷，伸手一扯，掌心的吸力将萧岚的碎尘收回自己手上。
郑彦泽看出了庄明晟的意图，他化作一抹鬼雾来到庄明晟身边。
“我欠他的，我来换他回来。”郑彦泽神色认真，视死如归般地看着庄明晟。
“你当年怎么没有这副骨气？”庄明晟微微扬起下巴，冷声道：“你本就是他的死士，更何况，你对他还有那种心思。”
“背叛他，害得他家破人亡。你就是这么喜欢他的？郑彦泽，你的喜欢可真是歹毒啊。”庄明晟将那些碎尘小心翼翼地护在手里，语气冷淡，“逸遥说他不想原谅你，他放你自由。你最好趁我现在不想杀你的时候离开。”
郑彦泽听得明白，庄明晟话里话外都是“你不配为他赴死”的意思。
“我知道，他不想恨我，也不想原谅我。您心里应该清楚，我其实才是最合适替换祭品的人选。他还需要‘锚’，往后的事情都需要您……”郑彦泽忍着心头的苦涩，从喉咙里挤出解释。
庄明晟面无表情地看着郑彦泽。
道理他都明白，他自己其实是在转嫁内心的无力。
他们都是萧岚心头的伤口，虽然对萧岚来说不一样，但本质上都是伤害，其实谁也没有资格怪罪谁。
见到庄明晟没有阻止，郑彦泽当他是默许，掏出腰间的短刃毫不犹豫地刺穿自己的心脏，与萧岚伤在同样的地方。
转瞬间，他完整的灵魂化作飞尘代替了萧逸遥部分的灵魂，成为天罚上交给天道的的祭品。
庄明晟注意到一个徘徊在他身边久久不去的契约，大片大片金色的功德沸沸扬扬的落下，灌入那道契约的载体上。
那条契约在庄明晟的注视下，飞离仙庭，回到了属于他的主人身上。
而庄明晟小心翼翼地将萧岚的灵魂碎片放到自己的灵魂里，用自己的力量养着这一部分的灵魂。
他追随着萧焕的那部分灵魂飘到凡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