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抬脚跨出了门。
他从小吃街出去,沿着刚才来的路往回走了一段距离,拐进一条没什么灯光的小巷子里,借着手机屏幕的光摸索着从里面穿了出去,又转进了另一条没什么灯光的小巷子里,然后把刚才在路上随手捡的木棍丢在了一边,蹲在巷口开始等人。
这条街的尽头是几家酒吧和KTV,是老城区里难得寻到的灯红酒绿之地。
因此到了晚上,一般的人都下意识的不会往这边来,两旁的街道和小巷子里也几乎都没有什么人,连昏黄的路灯都是稀稀拉拉的隔得有些远,和霓虹闪烁的门里那些声色犬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但那是一般人,也有不一般的。
比如那些来这里找乐子或者想着过来捡点便宜的,像是进出的那些客人们。
比如没事来蹲点等人的,像是沈砚这种。
又比如那些心大想尽量抄近道回家的,像沈妙那种。
沈砚百无聊赖的在巷口蹲了好一会儿,他想见却不敢见的那个女人才一脸疲惫的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
沈砚眯了眯眼,发现她后面果然亦步亦趋的跟着两个没见过的社会小青年。
“胆子还不小。”沈砚似笑非笑的看着跟在她身后的那两个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把黑色外套上的帽子和挂在一边耳朵上的口罩一拉,挡住了大半张脸,拿起刚才随便在路上捡的木棍站起了身。
“哥们儿,”沈砚等沈妙从自己面前走过去,估算着那两个社会小青年走过来的时间,拎着木棍从小巷子里闪身走了出去,把半人高的木棒杵在地上,朝着那两个跟踪沈妙的小青年扬了扬下巴:“借一步说话?”
那两个社会小青年对视了一眼,没理他,看着越走越远的“猎物”,有点着急的往旁边移了两步想绕开他追上去。
沈砚偏头嗤笑了一下,漫不经心的把手里的木棍一横,挡住了他们的去路,一口黑话说得十分顺口:“这么不懂规矩,新来的吧?”
那两个人警惕的看了一眼沈砚手里的木棒,又看了一眼他的打扮,再次对视了一眼,摆出了一副随时迎战的状态。
“有点儿意思,”沈砚笑了笑,把木棍重新杵在上地上,朝着他们勾了勾手指:“一起来吧,让爸爸帮警察叔叔们教育教育你们这种社会的蛀虫该怎么做……。”
然而他这个逼还没装完,“虫”字都还没出口,就被突如其来的混乱给打断了。
不知道从哪儿突然冒出五六个人来,上来就把他面前的那俩人按住后颈给拖进了一旁的小巷子里。
沈砚:“……”
沈砚有点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打开了手电筒往巷子里一照。
得,全是熟人。
他刚才看见他们跟着沈妙,本来心里是窝了火的,没想到自己这还没出手就有人给代劳了。
用不着他亲自出手了,沈砚也乐得清闲,抱着手机和棍子靠在墙上又刷了几道题,觉得差不多了才面无表情的拿手机的电筒往他们那边晃了晃,又用棍子在地上轻轻点了两下:“差不多得了,都干嘛呢,收手收手。”
那些人一听见沈砚开口,基本都住了手。
只有一个额头上还贴一块纱布的小青年没忍住,又往那两个倒霉蛋身上踹了两脚,这才指着自己头上的伤愤愤的转头看向沈砚:
“沈哥你别说话,这事儿跟你没关系,我们跟着这俩孙子好几天了,好不容易逮着机会,我今天非得把这俩人给废了不可!”
指了指自己额头上的纱布:“看见我头上这伤了吗,就是被这帮新来的孙子给打的,他们不仅打人,还他妈敢放话说要抢我们地盘儿,什么东西,我呸!”
说完又转头开始挥拳:“继续横啊,你们不是很牛比吗?起来继续打老子啊,操/你妈!”
那两个被揍的小青年一开始还挺硬气,一边挨揍一边还手,后来已经被打得还不动了,只能躺在地上□□呼痛。
沈砚听着他嘴里那句顺口的“沈哥”,拿着棍子站在巷口有点无语。
事实上他跟宋黔还有季浔比这帮人的年纪都要小上好几岁,但自从他们把大庆收拾服了之后,这帮人一见到他们仨就开始一口一个沈哥,黔哥,浔哥了。
“行了别打了,”沈砚皱了皱眉,走过去把人拉开,拿手机电筒照在那两个被打得鼻青脸肿的社会小青年脸上,开始放狠话:
“哥们儿,回去告诉你们老大,识趣的,就安分点儿,别想着在这片搞事情,不然我们有的是办法搞你们,懂吗?”
那两个小青年听出沈砚年纪不大,但这些人好像都听他的,加上沈砚的态度又一直张狂得很,以为他是哪条道上的大哥的儿子,自作聪明的想套他的话:“我看你们是活得不耐烦了,敢打我们,知道我们是哪条道上的吗?”
沈砚偏头笑了笑,站起身把手里的棍子点在他肩膀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语气比刚才还要张狂:“我管你是哪条道上的,要想在这片街区混,就他妈得老老实实的跟我们一起走和平主义发展道路,明白吗?”
见他一本正经的说出和平主义发展道路来的其他人:“……”
地上的那两个人也不知道是真文盲还是被打得有点懵,并没有从他一本正经的话里听出什么不对,还在认真的继续套话:“这他妈什么狗屁东西,没听说过,有本事你说出在背后给你们撑腰的人是谁!”
“人傻就得多读书,这都没听出来,”沈砚被他们这股傻气给逗乐了,拿棍子轻轻碰了碰他们的腿,语气比刚才还要一本正经:“行,我今天就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们,人民警察,这总该听得懂了吧?”
那两个傻里傻气的小青年一听他说出警察两个字,脸色一下就变了,以为沈砚是隐晦的警告他们,自己黑白两道都有人,在黑暗中借着沈砚手机电筒的光对视了一眼,动作麻利的爬起来跑了。
“啧,”巷子里的一个小青年一手搭上了沈砚的肩:“浔哥说的对,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显然,这是俩没文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