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头上还包着纱布的那个接话道:“人傻是得多读书,我记得庆哥当年好像就是被沈哥这套狐假虎威给唬住的,还真以为他是哪个大佬的儿子,黑白两道通吃,愣是给他吓得当场就带着我们从了良。”
“拉倒吧,那就是一句网络用语,是他季某人借用的,根本不是原创,”
沈砚无情的推翻了季浔努力建立起来的还不怎么稳定的哲学人设,走过去仔细看了看他额头上的纱布,眉头微皱:“什么情况啊这是,我就半个月没来,这怎么还负伤了,为什么不在微信群里跟我说?”
“是越哥和庆哥不让说的,”负伤还有力气打人的小青年耿直的解释道:“他们说你们几个小毛孩子还是学生,不该让你们来参与这种大人的社会纠纷。”
一秒从沈哥变成小毛孩子的沈砚把棍子丢在地上,一边往巷子的那头走一边说:
“又不是凡事都只能靠打架解决,你们跟我们说了,我们可以想点别的办法兵不血刃的解决问题嘛。你们现在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是良民,不需要和人火拼,像这种事情,完全可以借助警察叔叔的手来完美解决,挨打不疼是吧,下次别这样了。”
“不是你当初说的吗,”额头上包着纱布的小青年跟在他的后面理直气壮道:“能动手就别BB。”
“浩哥你冷静点,我说的又不一定都是对的,”沈砚有点无语的跟他解释:“再说那话就是我当时装逼说出来唬人的,你们怎么还当真了呢。”
“成吧,”陈浩摸了摸头上的纱布:“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情先跟你们商量……话说你今天不是开学吗,怎么在这儿啊,书不念了?还是又翘课了?”
说着说着就开启了教育模式:“你这样可不行啊,我跟你说我当初就是因为家里穷,没条件,上不起学,所以才沦落到在这儿当个小混混。
你看你现在有这么好的条件,就应该好好珍惜,我听黔哥他们说你以前成绩也不差的,多心思放在学习上,一定能考个好大学的,别老……”
“行了浩哥,”沈砚忍无可忍的打断了他的话:“我知道,我心里有数着呢。”
“别老跑到这边来跟我们一起当不良少年,”陈浩顽强的接上了自己前面的话:“你妈有我们帮忙照看着呢,出不了事。”
“嗯,”沈砚的眼神暗了暗,语气里多了几分认真:“这几年谢谢大家了……你们还没吃饭呢吧,走,和平饭店走起,今天我请大家吃饭喝酒,就当是谢谢你们关照我妈了。”
“行啊,”陈浩爽朗的笑了一声:“反正你爸有的是钱,这钱活该他出的,我们就不跟你客气了,但你别喝酒啊,你还是个未成年呢,吃完饭就早点回学校去听见了吗?”
“嗯,你也别喝吧,还带着伤呢。”沈砚把头上的兜帽拉下来,露出了一双澄澈明亮的乌黑眼眸:“我给小栎……说完事就走。”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从巷子里穿回小吃街上,沈砚率先踏进了和平饭店的门:“越哥,我给你带生意回来了。”
秦越抬头看见往里进的七八个人,抓过手边的围裙往腰上一系,“行,菜单在桌子上,要吃什么自己点,我给你们做。”
陈浩等人拿起菜单随便点了几个菜就坐在桌边开始聊起了天。
“那什么,”等秦越进了厨房之后,沈砚摘了口罩,从兜里掏出几张百元大钞放在了收银台上,又从收银台底下给浩哥他们搬了一箱啤酒,开了几瓶搁在桌上:
“我来的时候吃过了,就不陪你们吃了,学校的门禁时间快到了,我上楼给小栎讲……说完事就得走,钱我付过了,你们慢慢吃。”
“那行,”陈浩和其他人都很随意的点了点头:“你们先上去吧。”
“要不改天吧,或者你到时候给我发语音也是一样,”秦栎等他做完一切,抬手指了指墙上的挂钟:“都过了九点半了,你再不走待会儿都赶不上最后一班公交了。”
沈砚随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挂钟上的分针正好走到九点四十三的位置。
“还真是,”沈砚去卫生间洗了个手,把身上的外套丢给他,一边快步往门口走,一边说:“帮我丢在收纳箱上就行,到时候我自己过来洗。”
说完跟陈浩他们挥了挥手,拔腿就开始往公交车站跑。
最后一班路过的公交是在九点五十左右路过荣昌站。
老城区的位置其实相对有点偏僻,这个点如果赶不上公交,他就是有钱也不一定能打到回新城区的车。
沈砚拔足狂奔了五分钟,终于在公交关闭车门之前跳上了车。
他喘着粗气抓着吊环站在门口缓了大概有一分钟,才走到后面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来。
此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左右,从老城区回去的人并不多,车上除了沈砚,加上司机一共也才五个人。
这是从老城区回去的最后一班车,司机应该也是想快点下班回家,所以平常慢得像是蜗行牛步的老旧公交车竟然奇迹般的开出了流星赶月的速度。
沈砚在车身因为过于老旧了一些而发出的咯吱声中,看着窗外逐渐从荒凉冷清变得繁华热闹的夜景,有一瞬间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游荡在两个不同的世界里的孤魂野鬼——明明两边都有亲人在,却怎么都找不到家在哪儿。
想到这里,他掏出手机从相册里翻出了一张照片,目光死死的盯着上面笑得满脸幸福的三个人看。
看了差不多有五分钟,他才深吸了一口气关了相册把手里揣回兜里。
抬头重新看向窗外的时候,他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有那么一点伤感。
但他心里的伤感情绪还没完全酝酿出来,微信提示音就在兜里响了一下。
沈砚掏出手机点开一看。
人生如戏的微信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