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还没想，”沈砚懒懒的往门框上一靠，“计划好像一直都没赶得上变化来着。”
沈妙放好锅擦干了手，转头看着他：“你原本的计划是什么？”
沈砚说：“蹲班，留级，没事儿给沈梵找找不痛快，然后继续偷偷摸摸的来看看你。”
“后来呢？”沈妙又问，“那小孩儿出现之后？”
“最开始是琢磨着要不就先不蹲班了吧，陪他念完高三再说。”沈砚说，“这不是才刚想好就让宋温暖给搅和了嘛。”
“别不知好歹了，”沈妙双手撑在身后的案台上说，“小宋也是为你好。”
“我知道，”沈砚抬手轻捶了两下自己心脏的位置，“这里，记着呢。”
“那你现在什么打算？”沈妙又问。
“你希望我什么打算？”沈砚反问。
“我希望你为自己打算打算。”沈妙绕开他去了踏进了客厅，“从现在开始能多拿几个第一回来给我看看，让我重新享受一下夸奖儿子的乐趣。”
“可以，完全没问题，”沈砚换了个方向侧靠在门框上，十分自信的道，“沈女士的要求，必须满足，那就先拿个年级第一怎么样？”
沈妙抬眸：“年级倒一？”
“倒一怎么了？”沈砚不服的说，“你凭什么看不起倒一，要常年保持住这个成绩，把分数精准的控制在一个某幅度内，也很不容易的好伐？全对和全错同样需要实力。”
“所以？”沈妙挑眉。
“正的，”沈砚立刻严肃的改口道，“这次绝对拿个正的。”
“这还差不多，”沈妙得到了满意的回答，转开目光看着墙上的时间，问，“不知不觉都这个点儿了，今晚留宿？”
这边的话一说开，沈砚的心里就已经开始记挂起了颜漠，之前因为自己的一意孤行吵了一架，也不知道对方现在是不是还在生气。
于是他几乎是毫不犹豫的说，“不了，回来的时候因为这事儿跟小朋友吵了一架，现在得回去哄哄。”
“那个漂亮小孩儿？”沈妙想起他之前对颜漠的形容，饶有兴致的道，“你不是说他性格挺好的嘛，还会跟你吵架？”
“……”沈砚默了几秒，才说，“也不是吵架，他就是有点儿黏人吧，没什么安全感，怕跟我分开，不想我蹲班留级来着，所以产生了点儿分歧。”
“他叫什么名字？”沈妙问。
“颜漠。”沈砚说。
“哪个颜漠？”沈妙又问。
沈砚说：“五颜色的颜，冷漠的漠。”
“真是个矛盾的名字，”沈妙“啧”了一声，“哪儿的人啊？”
“不知道，没问，”沈砚说，“反正现在住在南区。”
沈妙“噢”了一声，“我过几天要搬到新城区去，到时候带来见见吧。”
“……啊？”沈砚愣住。
“怎么，”沈妙斜眼看着他，“我儿子的对象，当妈的不能见？”
“……”
沈砚其实一点儿准备都没有，出这个柜都是因为觉得这个时机比较合适，杀沈妙一个措手不及的同时，也是为了给她一点儿时间消化和接受，没想到会被对方给反将了一军，直接就要见了。
“倒不是说不能见，”沈砚有些无语的说，“就是您这接受和要求见面的速度是不是太快了一点儿？”
“快吗？”沈妙表情无辜的说，“刚才没说几句你就把这枚重弹扔给我的时候，你也没觉得快啊。”
沈砚：“……”
行吧，搞了半天在这儿等着他呢。
“可真行，”沈砚无语的撇了撇嘴，“连自己儿子的仇都记。”
“没听过一句话吗，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沈妙理直气壮的回了一句，起身把箱子推给他，“要回去就赶紧走，再晚连公交都赶不上了。”
“那到时候搬家，”沈砚拿脚抵住箱子滚轮，“你给我打电话？”
“不用，”沈妙想也没想的拒绝道，“也没多少东西。”
沈砚就不说话了。
但他也不走，就那么杵在桌边默默的瞅着她。
“？”沈妙见他半天没动静，莫名其妙的抬眸看了他一眼，“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沈砚还是不说话，又定定看了她片刻之后才终于忍无可忍的把脚边的箱子往桌上一横，开盖拿纸笔写号码一气呵成。
沈砚“恶狠狠”的扯下那张写着自己电话号码的纸，一把拍在沈妙面前的桌面上，愣是把一张废纸拍出了支票的架势。
“一个人过惯了是吧，”他说，“我电话！不打也存着！”
沈妙没料到他反应这么大，盯着那张纸愣了几秒，才“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行，我存着，”她一本正经的拿起那张纸对折了一下，“有事会call你的。”
“没事也可以call。”沈砚说。
“好的。”沈妙从善如流的应道。
“搬家我要来帮忙。”沈砚继续说。
“行。”
“带家属。”
“可以。”
“你到时候别问太多，对他温柔点儿。”
沈妙不满：“我不温柔吗？”
沈砚没回答，又自顾自的说：“要是不满意，也不接受批评。”
“意见反馈也不行？”沈妙问。
“这个可以，”沈砚说，“但只能找我一个人反馈。”
沈妙撇嘴：“这还没进门呢，就护成这样。”
“不是，”沈砚犹豫了片刻，还是模糊的解释了一下，“他这个人吧，情况有点儿特殊。”
“怎么个特殊法？”沈妙顺着他的话问。
“我也说不上来，”沈砚说，“反正尽量惯着就对了。”
“行吧，”沈妙看出他不想说，也没多问，只是说，“我到时候尽量注意。”
“那我走了。”
沈砚说完，拖着箱子就要往门口走。
“儿子。”
沈妙却又忽然在身后叫住了他。
沈砚才刚侧身转过头，就被沈妙抓着手臂踮脚把本来就已经挺乱了的头发给毫不留情的彻底揉成了鸟窝。
“对不起啊，”沈妙的红着眼眶重重的抱了他一下，“妈妈错过了你最重要的成长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