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茉莉敏感地捕捉到关键的信息,立刻按捺住心里的仇恨,问道:“你说什么,什么儿子?你有儿子?”
那人嘴唇张合着,但是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白茉莉继续循循善诱:“你刚才是不是在说,你有一个儿子?那你是不是没有带走他,而是把他留在白家村了?”
不知道是那个字刺激到了他,他眼中一下子有了光,费劲地抬起头看向白茉莉,含着一点茫然:“你知道?我儿子他……”
“干什么呢?老实点!”捕快们原本在商讨什么事情,注意到这里的动静之后,赶紧过来喝止。同时,另一个人拉开白茉莉,说道:“白姑娘,这个人太危险了,你离他远一点。”
没有探听到重要的消息,白茉莉着急得不行,想要再过去问,捕快们却押着犯人准备回程了。白茉莉又想抓住一个捕快,说一下她刚才的发现,但是大家不知为何都有点忙,或许是因为抓住了这么罪名这么大的犯人,大家都有点兴奋,甚至开始讨论这次回去会得到什么上次,升官涨俸禄也说不定,根本就没有人注意到白茉莉的存在。
但是很快白茉莉又释然了,既然跟他们说不通,大不了她去找知县。这件事情和白茉莉的联系紧密,那对夫妻还在牢里关着呢,以她对知县的了解,这件事情肯定绕不开她,到时候再说也不迟,反正孩子也在县衙里,一切都来得及。
现在当务之急,白茉莉决定先找到楚流云那个臭小子,好好问清楚这个闷声到底还瞒着她多少事情。跟着捕快们回到城里的时候,白茉莉也反应过来了,楚流云肯定是帮助他们制服歹人之后就立刻趁乱逃跑了,目的就是躲着她,原因嘛,还是怕她兴师问罪。
这时,白茉莉也想起了之前她问楚流云追出去的那几天,他总是含糊其辞的,白茉莉原本以为他是因为没有追到人,心中遗憾或是内疚,所以才那副样子的,现在看来,从那个时候起他就开始瞒着白茉莉了。
胸中的怒火越烧越旺,白茉莉的重点甚至不是楚流云又伤了多少人,而是他不应该对她有所隐瞒,因为白茉莉从来都没有想过对他怎么样,不会告发,不会出卖,她觉得自己甚至愿意和楚流云一起面对责难。但是这个人却选择什么都不说,独自瞒下来,直到刚才,还把白茉莉给支开,自己做完事就跑了。
“白姑娘,你没事吧,脸怎么这么红?”有捕快注意到白茉莉的情绪不对劲,上前来问道:“是太害怕了吗?”
“没有,我太高兴了。”白茉莉扯出一个笑容说道:“终于抓到这些人了,我心里高兴。”
“哦,这样啊。是该高兴,这都拖了多久了,大人他为了这件事还挺上火的,现在总算是有个结果了。”
进城之后,白茉莉没有再跟着这群人,而是独自回了白水镇。
“哟,怎么这么久才回来?”周二哥看见白茉莉回来了,随口问道。但是白茉莉并没有回答她,而是快步回到自己的摊位上坐下,抄着手,什么也不做,眼睛里几乎能喷火,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前方,路人都忍不住加快脚步走过这段路。周二哥感到奇怪:“你这是怎么了,吃火药了,头一次看你生这么大的气。”
白茉莉却摇摇头,问道:“二哥,流云他回来过吗?”
“楚兄弟?他不是跟着你一起走的吗?”周二哥挠挠头,觉得更奇怪了:“怎么,他走丢了?”
“差不多吧。”白茉莉说完这句话,就没有再理人,周二哥劝了两句,说什么楚流云本来就是个孤僻的性子,养不熟的,但是直觉还不错,肯定不会走丢,只是自己想离开一阵,过不了多久就会回来的,但是白茉莉始终没有消气的样子,他也就闭嘴不说了。
白茉莉花了一下午的时间去想楚流云可能会去哪里,但总是想不了多久,她就开始想象这么长的时间里,楚流云是如何瞒着自己的。他原本就话少,想瞒一件事情简直易如反掌,白茉莉都可以想象自己质问他为什么要骗人,楚流云就可以说他没有骗人,因为他根本就什么都没有说。
明明都不是楚流云做过的事情,但是白茉莉偏偏把自己给想生气了,她气鼓鼓地收了摊,对周二哥说气话:“要是他回来的话,你就说不准他坐在我这里,我不要他了。”然后转身走了。
周二哥简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但是他还是很清楚白茉莉这肯定是说的气话,心中暗想等楚流云回来要让他好好想想对策,白茉莉第一次发这么大的火,平时不发火的人,突然生气起来,那可比三昧真火还难灭。
上山的途中,白茉莉起了一点要去寺庙里找楚流云的念头,但是这个一闪而过的想法很快被怒火给烧光了。她想,被骗的、被支开的明明是她,难道还要她主动登门去找人?这又是凭什么!于是白茉莉果真换了个方向,故意绕远路回家,甚至不愿意路过寺庙。
林氏今天回来得很早,一看见白茉莉回家,就赶紧上来说:“种罂粟的人抓到了,你知道吗?”
“知道。”白茉莉闷闷地回答。她岂止是知道,她本人就在现场!
“哦,你知道呀。”林氏继续说道:“我听见这个消息就立刻回来了告诉你爹,本来想先去找你的,但是你消息灵通,想必早就知道了。这下可好,你的冤屈彻底洗干净了,之前受的那些苦也不算白费。”
“嗯。”白茉莉心不在焉道:“娘,我今天有点累,先不说这些吧,我想去睡一会儿。”
林氏也看出来白茉莉心情不佳,虽然她很疑惑,为什么真凶落网了,白茉莉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但还是说道:“好,你去歇会儿吧。今天我特地买了点好吃的,等你睡醒,晚饭就做好了。”
白茉莉躺在床上,盯着顶上的房梁,觉得房梁沉得下一秒就要掉下来。她烦躁地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