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静个屁!”那人怒吼:“你们要杀要剐我也认了,但我绝不死在你们虚伪的借口之下!”
要是只听这一段对话,白茉莉几乎都要以为对方是什么士可杀不可辱的正道人士了,可在牢狱里受苦的那几天日子飞快地在她脑海里过了一遍,她听完这话,非但没有一丝同情,反而更加痛恨这些人。
原本打算套出这伙人的下落,但是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发展成这个样子,捕快们相互看了看,似乎也有点疑惑。但是大敌当前,他们并没有在这件事情上面纠缠太久,而是相继拔刀出鞘,为首的一个说道:“不管事情是怎么样的,你们都是戴罪之身,现在跟我们回衙门!”
“做梦!”
刚才还在破口大骂的人突然一声令下,被包围的几个残兵剩将都纷纷拿出武器,竟然有殊死一搏的念头。
白茉莉的心一下子提起来,这群亡命之徒能够逍遥法外这么久,证明他们做起事情来是不择手段的,更何况穷寇莫追,捕快们兵分三路,这一支人数并不算多,要真的全力打起来,谁输谁赢还不一定。
双方很快短兵相接,乒乒乓乓的声音回荡在树林里面。白茉莉的眼力不错,大致能够看清楚战局,场面和她想象的差不多,那群走到陌路的歹人早就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他们的目的甚至不是活下去,而是拉着这群捕快一起死。
“不行,我们要去搬救兵,把其他的捕快们叫过来。”白茉莉压低声音说道:“现在趁乱快走,他们坚持不了多久的!”白茉莉说完,拉着楚流云就要走。但是手上的阻力传来,楚流云并没有要动的意思。
“流云?”白茉莉还以为他走神了,回过头去看他。
但是楚流云紧紧盯着前方的战局,然后转过头来看着白茉莉缓缓说道:“你去找他们,我留在这里。”
“你留在这里干什么,他们打得那么厉害,你手无寸铁,要是被那伙人发现了,你……”白茉莉不知道楚流云为什么突然不愿意跟着她,但是她第一反应就是不能让楚流云留在这个危险的地方。
“你快去吧。”楚流云极为少见地打断了白茉莉的话:“你说得没错,他们真的快撑不住了。”
白茉莉连忙看向前方,那群人的手段极为阴损,捕快们用刀,他们无所不用其极,用暗器、粉末、袖箭,总之不管输赢,就是要让对方措手不及,虽然都不是致命伤,但是会带来极大的不便。这种情况之下,突围的可能性变得很大。
她咬咬牙,心里很清楚每分每秒都是关键,于是看了楚流云一眼,她还是转身离开了。
看着白茉莉的背影消失之后,楚流云才回过头,看向缠斗在一起的人群,眼神变得阴翳无比。
散落在林中另外两处的队伍,白茉莉花了点工夫才找到,所幸都离得不远。她找到人之后,非常冷静地说清楚了现在的情况,捕快们脸色一变,向白茉莉确定了位置之后,就急匆匆地往那个地方赶。白茉莉稍微放下心来,又开始找第三支队伍。
当她跟着第三支队伍到达现场的时候,歹人已经全部被擒住,为首的一个还特别不服气,眼睛通红,身上时不时挣扎一下,但是这么做只会让他身上的桎梏更紧一点。
看来搬救兵的目的达到了。
白茉莉长长地舒了口气,心想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并且这时候才感觉到自己的腿有些软,背上也全是汗水。不过她并没有来得及擦,而是四下张望,没有看到楚流云的身影,她便留住一个捕快,问道:“官爷,你有没有看见一个十八九岁的男子,大概这么高,挺壮的,看起来很闷。”
原本抱着试一试的心态问的,没想到那捕快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哦,那小子啊!”他咧开嘴笑了笑:“他是和你一起的啊?不错,我很久没有见到身手那么好的人了。明明没有什么章法,但是动作迅捷,发力猛,帮了很大的忙,能这么顺利抓住这些人,他能有一半功劳!”
“什么?”白茉莉觉得有些恍惚:“你的意思是,他也加入了战局?”
“是啊!他身上什么东西都没有,竟然能从歹人那里抢东西来反制,好小子。”捕快说着,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道:“对了,他到底什么来头,之前也和这些人接触过吗?我注意到这些人见到他之后,情绪明显有些不对劲,有点怕他的样子。诶,他人呢,我还有不少问题要问他……”
后面的话白茉莉已经听不进去了,她只想知道,楚流云还有多少事情瞒着她。
难怪他不跟着自己一起走,反而像是想要把她给支开,原来是要自己步入战局。这么做除了保证白茉莉的安全之外,还有另一个更大的原因,那就是他不想让白茉莉知道自己之前和这些人有过交集,并且不浅。从捕快描述的来说,白茉莉很轻易地就猜到了,楚流云之前肯定是痛击了这队人,所以他们看见楚流云才会下意识地害怕。这也证明了歹人头子说的不是假话,他们没有分开逃跑,而是确实只剩这些人了。
白茉莉觉得脑子有点乱,她有很多事情想要找楚流云问个清楚,但是那小子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真是的,他有什么可跑的,穷凶极恶的歹人见了他就怕,他难道还怕面对白茉莉?
“我、我……”一旁传来一个男人的呻吟声,白茉莉下意识看过去,原来是一开始和捕快对峙的男人,白茉莉已经判断出,他就是头目。
白茉莉走到他的面前,蹲了下去,那人双手被帆捆着,正面朝下,很费力才能把头抬起来,脸上有些血污,神情也是恍惚的。
“你,就是利用一对夫妻,在我家地里种罂粟的人。”白茉莉用陈述的语气说道。
“我不知道。”那人的目光像一潭死水:“我这辈子利用的人太多了,种的罂粟也太多了,你说的是哪一次?”他说完之后开始自言自语:“可是我的儿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