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茉莉正在给扇骨贴扇面的时候,周二哥回来了,兴高采烈道:“茉莉,前段时间我跟你说的那个表演来我们镇上了,你应该知道吧?”
“我看过了。”白茉莉放下手里的工作,十分反常地用严肃的眼神看着周二哥:“二哥,我还以为你说的是什么戏班子之类的,怎么还有人唱歌跳舞的。”
“那表演也有这些啊。”周二哥不理解白茉莉为什么不大高兴,反而凑过去继续说道:“怎么样,那舞姬够好看吧?据说她们每天跳的舞都不一样,每个舞姬都很好看呢!可惜了,她们始终都不露脸,没有办法看到全部。”
“若隐若现才是最好的状态,她们就是吃定了你们看了完整的脸,就对她们不感兴趣了,所以才会这样的。”白茉莉嘟囔道。
“你倒是很懂这些嘛。”周二哥对她竖起大拇指,随即又说道:“但是光是看她们的安静,我就觉得很满足了,像是带钩子一样,不自觉地就要跟着她们走了。这段时间,我听说周围几个县的县老爷都在想办法让这些个人去县衙表演,依我看啊,看表演只是其次,主要是想要看看这几个舞姬。”
这种事情从来都不知道真假,不过也没有人会傻到去求证。白茉莉只是有点奇怪:“怎么,听你这意思,我们安和县的县老爷倒是不在其列?”
“好像是的。”周二哥郑重其事地点点头:“不过也是啊,我们县老爷不是正在追查之前种罂粟的人吗,感觉很复杂的样子,不知道要花费多少精力,哪还有心思管这些?”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周二哥突然神神秘秘地看了一眼在白茉莉身后看书的楚流云,然后压低声音、几乎是用气音说道:“不过啊,我跟你说句不见外的话,那些人的特征和你这小学徒可真是太像了,莫不是就是从同一个地方来的吧?”
白茉莉不吱声,过了半天才说了句“不知道”。捡到楚流云是一件极其偶然的事情,可是养小动物都会养出感情,更不用说是这样一个活生生的人了,白茉莉对原书有大致的了解,但是楚流云的身世她的确记得不清楚。这不能怪她,原书看起来就像是在拆东墙补西墙,楚流云的详细背景并没有集体详细的介绍,读者只能选择性装聋作哑。
可是现在有个直白的问题摆在白茉莉的面前,那些人的特征和楚流云那么像,会不会真是从同一个地方来的?如果是的话,那这简直就是一个大发展和补充,她也可以多了解楚流云一些。
但是如果真的是的话,白茉莉感觉自己好像又有点无所适从。今天当她看到跳舞的舞姬时,第一反应是这大冷天的也太不容易了,接着就是她们好漂亮,跳舞好好看,接着就是她们的特征和楚流云未免也太像了吧。高眉深目,异色瞳孔。这些对于楚流云来说都是很累赘、甚至会经常给他招来麻烦的特征,但同样是不一样的眼睛颜色,这些异域人却能公然在街头表演,还能被观众的钱币投得盆满钵满。
这个认知让白茉莉自己都震惊了,她竟然不希望楚流云和他的同类有接触。
悄悄看了一眼还在旁边看书的楚流云,白茉莉觉得心跳有些加快,就先是做了什么错事一样。不该这样的,白茉莉在心里对自己说道。
终于她忍不住问楚流云:“那天的舞姬跳舞,你看见了吗?”
楚流云想起白茉莉指的是什么的时候,点了点头,有点奇怪白茉莉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
“你看到了?”白茉莉忍不住脱口而出:“当时人那么多,你被挤在后面,我都只看了一眼,你是怎么看到的?”
楚流云觉得白茉莉现在有点奇怪,可是他毫不犹豫地继续回答:“上次在别的地方看见了。”
“别的地方?!”白茉莉先是惊讶了一下,然后想起楚流云应该是在送画的时候,别的镇上也有这个表演,所以才会别他看到。这么说来的话,白茉莉原本想要和楚流云好好欣赏一下这所谓的表演,竟然早就被楚流云看完了,世界上还有这么尴尬的事情。
“那舞好看吗?”意识到自己问了什么之后,白茉莉赶紧改口::“啊!我的意思是,那些舞姬眼睛的颜色和我们不一样,五官也有微妙的不同,但是和你还很……契合,就像是同一族的人。”白茉莉努力找到一个相对准确的形容词:“你是怎么想的?”她小心翼翼看向楚流云。这对于她来说很是难得,上一次她这么小心的时候还是察看桑树移栽情况的时候。
楚流云应该是听懂了白茉莉的问题,但是他并没有怎么思考,更多的心思是放在怎么让画筒设计得更能装这件事上。闻言,他只是略微思考了一下,就说道:“和我没有关系。我一直都在这里,不认识他们,也不会去认识他们。”他说完之后,就继续埋头看手里的书,仔细一看,是关于制造的。
听到这个答案,白茉莉也说不清自己是高兴,欣慰还是愧疚。但是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她释怀了很多。
既然楚流云是乐意留在这里的,也没有去追寻自己族群的意愿,那么她也无需纠结太多。她甚至大方地邀请楚流云:“那我们下次一起去看,好不好?”
“只要你去。”楚流云说。
但是天公不作美,他们原本打算第二天早点去,但是下了一场雨,那群西域人并没有出来表演,为此,不少人都表示了遗憾之情。但是没关系,机会还有很多。白茉莉索性让楚流云也回去歇着,然后她也待在家里研究做冬衣。布料已经在家里放了许久,是时候开始动手制作了。这一次,她一定要做一件保暖又耐用的冬衣,让楚流云过一个暖冬。
许久不做,手都有些生疏了,但是没多久她就找到了手感,塞棉花的时候却又找不到分寸,总是塞得太多,以至于衣服都变形了,她又不得不把多余的棉花给弄出来,来来回回折腾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