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莎没有失落太久,便掌控了自己的情绪,竟然眼尾含笑地看着白茉莉:“他真的只是你的学徒吗,你为什么这么在意他?”
白茉莉被噎了一下,可很快又说:“和我有关的人我都很在意,难道莎莎姑娘是个薄情寡义的人?”这话说完,白茉莉才想起来莎莎为了达成自己的事情,不惜利用自己族人的信任去打探张文远的下落,由此看来她也不是什么重情重义之人。
不过白茉莉没有想到的是,这个莎莎还真的没有再反驳了,反而是站起身来,语气淡淡道:“好了,你们的承诺已经兑现,交易完成了,我要回去了。”就好像解决了一件很普通的事情,明明被那样毫不留情地拒绝了,却这么快就恢复如常。
“等一下,”白茉莉不由得叫住她,“我想问你件事情,你们到底为什么要把张先生抓起来?”
莎莎的脚步顿了一下,然后脸上出现了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你怎么不问他?他不说吗?”
还真是因为张文远不愿意说。白茉莉有点尴尬,她清了清嗓子,尽量有气势一点地说道:“我相信张先生的为人,他不是那种会乱来的人。而且现在是你们动用私刑,若是他去报官的话,有麻烦的是你们。”
莎莎似乎是权衡了一下,然后说道:“这件事报官也没有用,因为他们不会承认是他们错的。”
“什么意思?”
“那位张先生的确有点冤,可是也确实犯了忌讳。两边都有错,可事关乌陲的习俗,他最好是吃下这个哑巴亏,等到我们离开,他自然就安全了。”莎莎好像不打算再说下去,对白茉莉道:“我先走了。这件事情已经结束,之后我们就没有关系了。”最后,她看了会儿楚流云,轻轻叹了口气,离开了。
“说得云里雾里的……话说一半,还不如不说呢。”白茉莉嘟囔道,同时也决定再去找张文远的时候,一定要把事情问个清楚。
但是这个机会很难找到,因为乌陲人回白水镇表演了。他们就像是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以前是怎么表演的,现在就怎么做,至于什么绑架,仿佛根本就没那回事。
白茉莉反正是再也不想去看那表演了,她甚至一看到乌陲人就会想起张文远被捆着的样子,更不用说她也不想看见莎莎。只有周二哥还憨憨地让她一起去看,还说听说他们在白水镇待的最久,真是赚到了。
然而白茉莉想的却是,他们待这么久恐怕是还有不甘心,想把张文远给揪出来,否则早就走了。有了这么一层担心在里面,白茉莉为了谨慎起见,自然也是没有去找张文远的,要是被发现就太惨了。就这样,白茉莉算着日子,猜测他们什么时候能走,她不能去找张文远,就让白青云和薛银去给张文远送吃的,这么凑合着也算把张文远照顾得还不错。
就在白茉莉惊叹于乌陲人的耐心程度时,乌陲人报官了。
当然不是如白茉莉猜测的那个原因,甚至和张文远没有丝毫关系,而是因为他们的队伍有人失踪了。
这可不是小事,这里对他们来说就是异乡,他们同族人相依为命,突然有人不见了,肯定会引起轩然大波的。
白茉莉原本好奇心就重,对于这件事自然也有些心痒,只是不知道是谁走丢了,要怎么找。
不过周二哥也是个很关注这些事的人,他给出了答案:“据说就是那个跳舞的女子不见了,很漂亮的那个,好像是叫做……莎莎!对,就是这个名字。”
白茉莉觉得脑子有点懵,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可是乌陲人的队伍总共就这么大,能有几个莎莎呢?
“你怎么这个表情,难道你知道她?”
岂止是知道啊……白茉莉叹了口气,又问道:“那官府是怎么说的,开始找人了吗?”
“倒是已经派人去找了,不过你也知道,他们不是本国人,正巧最近县令又扑在罂粟的案子上,估计不会派出多少人力的。”意思是能不能找回来都是随缘。
其实这种情况还挺常见的,尤其是这些乌陲人还不是什么重要角色,说直白点就是卖艺的人,县衙根本不会花大力气去找。
周二哥在一旁叹气不止,一会儿说可惜那么漂亮的姑娘了,不知道被哪个歹人给掳去了,一会儿又说这些人都挺可怜的,出来卖艺还失去了同伴。
白茉莉听见他说那些人可怜的时候,一度非常好奇要是他知道了张文远曾经被这些人绑架过会是什么反应,但是理智阻止了她。
这件事唯一的好处就是乌陲人的注意力被转移,白茉莉总算是有机会上山去看张文远了。他在木屋里似乎还挺习惯的,每天吃着白青云他们带去的食物,平时就温书,在这个幽静的环境里,他反而能够更加静下心去复习,倒是比在学堂教书的日子自在多了。
原本白茉莉以为他会乐不思蜀,谁知张文远的第一句话却是问他不在的这些日子,学堂的孩子们怎么样。白茉莉对他笑了笑:“你放心吧,我对外说的是你暂时离开白家村去修养一段时间,等到重新开课了我会把他们再叫回来的。”
“那就好,那就好。”张文远松了口气,懊恼道:“都怪我,因为我一个人,耽误了这么多人的事。”
白茉莉道:“既然如此,那张先生可以告诉我,你到底遇到什么事了吗?”
“这个……”张文远和上次一样,仍旧是不想说的模样,可是白茉莉上次也说过,要知道事情的经过,他被白茉莉所救,现在吃的住的也都是她的,当然除了坦白之外没有别的路可走。于是他叹了口气,慢慢说道:“好,我都告诉你。不过这件事情实在是太……还希望白姑娘听完之后替我保密。”白茉莉点点头:“这个不难,我不会出去跟别人乱讲的。”
得到肯定的回答和保证之后,张文远重重地叹了口气,然后说道:“事情是这样的。前不久,有个中年男人找上我,让我帮忙画幅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