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白茉莉让白青云先学堂去好好上课,别的事情晚上回家再说。至于薛银,白茉莉看了他一会儿,忍不住问道:“薛银,你是不是不喜欢学堂?”
“没有这回事。”薛银把双手背在脑后,一副闲适的模样:“这里空气好,人少,安静,先生也好说话。虽然有讨厌的人,不过刚才不都走了吗,现在这样我挺喜欢的。”
简直就是混世魔王啊!白茉莉欲言又止,想要说点什么,走在前面的白青云察觉到薛银没有跟上来,有点奇怪地回过头来催促:“薛银,走了!”
“来了!”薛银应了一声,就用一种很江湖气的方式跟白茉莉挥挥手,快步跟了上去。
看来小孩之间加深友情的方式还真是简单粗暴,白青云也不在意是薛银挑起这场麻烦的,只知道打架的时候薛银站在他这一边,就很满足,把他看成可以信赖的人了。
在下山的路上,白茉莉回想起那个很暴躁的妇人,她知道事情没有这么简单解决,就算妇人不会公然找麻烦,暗地里肯定也是要说关于自己的坏话。不过大风大浪都经历过了,白茉莉当然不会怕这些。
周二哥看见他们回来了,关心道:“怎么样,事情都处理好了吗?”
“和人吵了一架,把人给逼走了,算解决好了吗?”白茉莉自嘲地笑了笑。
“这是怎么回事?”
白茉莉不想再提起烦心事,就没怎么说,好在周二哥也没有追问,只是让她放宽心。接着周二哥又说道:“这几天我听来我摊位上买东西的人聊天,说是你那案子有点进展了。”
这话一出,白茉莉反应了一会,才明白过来,案子指的是那对租了白家土地却乱来的夫妻。她当然很在意这件事情,于是立刻问道:“什么进展?”
“县衙没有联系你么?不过也对,那两个客人看着也不像是知道具体细节的人,真假未知,只是听到这么一点风声而已。”周二哥道:“我听他们说,这夫妻俩被分开关着,他们犯的不是重罪,最多算是昧着良心包庇,所以县衙不敢用刑,只能有点小技巧消磨他们的意志。那妻子始终咬着牙不说,她身体差,都晕过去好几次了,但那丈夫却突然松了口,说了不少事情。”
白茉莉陷入了沉思。她说道:“我的确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那也正常。你想想,那可是罂粟啊,已经不光是转租土地的案子了。你也知道咱们县老爷最讨厌罂粟这玩意儿,肯定会严查到底的。所以我看,你也不用太担心,就算你不知道太多消息,只要知道县老爷会认真处理这件事情就行了。”
“我去衙门问问。”最后,白茉莉这样说道。
可是还没有等到白茉莉去衙门,那边就已经传话回来了。还是那两个衙役,但是这次他们什么都没有说,连寒暄都免了,只是给白茉莉送来了一张盖着县令印章的公文,上面只有几个字:“夫妇已认罪,正式关押。”
白茉莉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狐疑地问道:“县老爷就给了这个,没有其他要说的了吗?”
“没有了。”其中一人回答她。
“应该不会啊,县令大人不是很重视这件事情的吗,这看起来更像是就此收尾,不再继续计较了。纸上写那对夫妻认罪,可是没有说那些真正种罂粟的人啊,这件事要怎么查?”白茉莉发出一连串的疑问,还没等她说完,另一个脾气不好的就不耐烦地说:“你管这么多做什么,那是衙门要操心的事情,你只需要关心你家的地,还有那对夫妻的家产会有部分用来偿还你,这件事情对你来说已经是最好的解决了,不要再追问。”
如此,白茉莉自然不能再问下去。可是不得不说,这件事的确解决得虎头蛇尾,对此白茉莉认为有两种可能,一是因为在追查的过程中,县衙遇到了很大的阻力,毕竟能做出这么猖狂的事情,对方肯定不简单;还有一种可能,那就那对夫妻已经供出了所有,但是县令并不想打草惊蛇,就假装不重视此事,实则暗中追查。
但是不管怎么样,衙役有一句话说得没错,这件事情从头到尾,白茉莉都是无辜的,现在一切都已经结束,她一介平民也管不着后续了。
只是心中的一点好奇心始终驱使着她,她小心问道:“那我可以去看看那夫妻俩吗?”
“你看他们做什么?”
“好歹我也是这件事情的受害者,他们和我关联不小,可以去看的吧?”
那衙役把白茉莉瞪了瞪,说道:“这件事得等我们回去问过大人才知道。”
可能是因为县令觉得白茉莉是因为私人恩怨,想要当面责难那对夫妻,认为这也是人之常情,所以竟然没怎么犹豫就同意了。机不可失,白茉莉二话不说就选了一天来到县衙的牢里,原本楚流云也跟着,但是被拦在了监牢之外等候。
这个地方白茉莉还挺熟悉的,毕竟之前在这里待了好一段时间。狱卒显然也认得她,看到她的时候还觉得不可思议,毕竟所有离开监牢的人出去之后恐怕一辈子都不想再回来了,白茉莉这个做法还真的挺奇怪的。
不过白茉莉顾不上别人的想法,她跟着狱卒七拐八弯,来到了一个角落。这里和她上次待的地方可真是不能比,一点光线都没有,还特别潮湿,连一点完全干燥的干草都没有,简直不是人住的地方,老鼠倒是应该很喜欢。
“他们是重罪犯人,不能开门,你就隔着门和他们说话吧。”狱卒说完,就晃着钥匙走了,给他们留下说话的空间。
白茉莉过了一会儿才适应这里的光线,她看见一个衣衫褴褛的人靠在墙角,看起来十分虚弱,要不是细微的呼吸声,说不定她会认为那个人已经死了。
“你醒着吗?”白茉莉试探着说道。这时,她才彻底看清楚,这个人是妻子,她的头发已经把她的脸挡住了大半,若不是那一段纤细的手腕一看就是出自女子,她就真的认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