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只听解语呵一声,“霍殷词,把话说清楚。”
她面容平静,看不出喜怒,路灯落在她脸上显得皮肤格外白皙,说话时呼吸喷薄在他面前,与他的缠绕在一起,明明什么都没做,却凭白使周遭空气升了温。
霍殷词口干舌燥,这种感觉既甜蜜又煎熬,只好摆出暴跳如雷的样子涨自身气焰,“正儿八经的姑娘哪有去那里工作的!”
在那里工作,即便安分守己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名声也不好听,何况她长成这样,她想安分,大猪蹄子们可不安分。
解语凉凉扫他一眼,摸出烟点燃,“职业无贵贱,我凭劳动挣钱,没有比谁低一等。既然你认为我不是正经人,干嘛还在这纠缠不清。”
嘴上这样说,心里则非常清楚,职业无贵贱这句话纯属扯蛋,她自己不也对这份高薪工作掖着藏着不敢让外人知道吗。
虽然她不是夜店公主,不陪酒不卖/身,但想要挣到丰厚的小费,难免需要卖笑的。
“我哪儿说你不正经了!”霍殷词连忙反驳,“那里到处都是大猪蹄子,还有一些仗势欺人的女人,我是怕你再遇到昨晚那种情况,忍气吞声又打不过别人。”
纤手夹着烟,解语冷笑,懒得顾及他对烟味的抗拒,“我不需要你这样不必要的关心。”
她抛出一个薄凉的冷眼,霍殷词比她高将近一个头,以俯视的角度看过去,只见她眼尾上扬,瞪人亦瞪得风情月意。
“谁关心你了,我是心眼儿好,担心校友误入歧途,影响R大声誉。”他在烟雾缭绕中再次拔高音调。
解语垂眸,瞥一眼他那只已经看不出多少红肿痕迹的手,话锋一转,“说说霍少爷是怎样在A市只手遮天,分分钟就让我丢饭碗的。”
她言辞中蕴含着嘲讽,语调倒没什么波澜,霍殷词咧嘴笑,“韩诗颖是魅族的老板。”
心中愣怔刹那,解语吐出烟雾,原来那个精致漂亮的女人居然是她老板,他表姐是她老板,这便能说通了。
怪不得今晚非得拉她出来吃饭,还死乞白赖付账,她以为是这人大男子主义心态作祟,原来竟是做贼心虚。
“呵——”她轻嗤,前言不搭后语来一句,“挺奇妙。”
霍殷词已经做好被暴打或怒骂一顿的准备,结果对方表情平淡,并没有财路已断的觉悟,看不出喜怒。
“你说什么?”没听清她嘀咕的什么话。
“我说,事已至此,我唯一能做的只有向恶势力低头。”
他不服气,“我哪是恶势力,明明是见义勇为,你不以身相许报恩就算了,绝对不可以反咬一口。”
不知道反咬一口的是谁,也就他能说出如此无赖之词,解语不以为意,继续悠然吸着香烟,缓解心里的繁杂情绪,“报恩是不可能的。”
想咬死他是真的。
“不报恩也行,这事咱们扯平了。”他呲牙笑,“小气鬼的样。”
“我只对正常人宽容大度。”
她脸颊像刚剥壳的鸡蛋,白嫩嫩的,霍殷词暗暗摩挲手指,想掐。
“我也是正常人。”他说。
解语佩服他的厚颜无耻,“凭心情做事的人在我这里都不属于正常人范围内。”
“负责任的告诉你,这说明我率直坦荡。”他自戴高帽。
“任性和坦荡不能相提并论。”
氤氲烟雾在她唇边缭绕,将她殷红双唇弥漫得如梦似幻,分外妖娆。
霍殷词将视线落在淡黄色的烟嘴上,嗅觉失去对烟味的反感,只觉得她吸烟的样子真……嗯,真撩。
察觉自己不太对劲,他挪开目光随便开口,“明天还上班?”
解语低头查看微信,披散的卷发落在脸颊两侧,瓷白的脖子展露出来,在头发的掩映下显得白皙而莹泽。
“上。”她眉头深锁,敷衍回答。
手机上有几条二房东于姐发来的信息,问她今晚回不回去住,如果回去住的话帮忙去绘画班接一下她七岁的女儿。
明天上午贝悦园还有两节课,解语原本也打算今晚回出租屋住,上班方便。
于姐难得开口,她不好拒绝,尽管有些打怵面对于姐那个性格刁钻女儿,还是爽快的答应下来。
于姐全名于静蓉,今年三十岁,女儿已经七岁,二十二岁那年怀上的。
在一起合租半年,对于姐的事,解语略微知道一些,当然,都是她自己倾诉的。
于姐说她大学时候处了一个男朋友,快毕业时男朋友提出分手,两人感情一直不错,她无法接受突如其来的分手,质问他原因。
一开始她以为是他家里人嫌弃她经济条件差而逼他的,结果第二天就发现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出双入对。
于静蓉万念俱灰,每天混混噩噩度日,直到拿完毕业证,两人彻底各奔东西时,她才恍然发现自己居然已经怀孕即将五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