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有些尴尬。
蔡佳童别一下鬓角,“帖子又不是霍殷词发的,大家都是受害人嘛。”
啥玩意?
霍殷词算个毛线的受害人,袁熙翻个白眼儿,如果不是他在学校里乱/搞,那些疯女人会丧心病狂发帖子诬陷解语吗!
袁熙气鼓鼓,“蔡佳童,你哪个阵营的?”
蔡佳童好脾气地拍拍袁熙肩膀,形似亲昵地安抚道:“气大伤身,先吃饭吧。”
搞什么,袁熙觉得今天的蔡佳童神经兮兮的,居然笑得像个邻家妹妹。
财阀校草一挥手,六个人又加一份二斤份的虾,结果人多了反而吃得很慢。
倪冠秋和霍殷词是压根不饿,只象征性剥一两个吃;白萱开启淑女进食模式;袁熙则是气得半饱,外加嘴疼;蔡佳童声称吃饱了,保持着高雅姿态主动和他们聊天。
唯独解语,在咳过那一阵之后,继续正常吃,无所顾忌。
霍殷词懒得搭理蔡佳童,坐在解语旁边没话找话,“原来你这么能吃。”
倪冠秋捂脸,霍哥这不是来报恩的,是来报仇的!
解语蹙眉,说实话,她有些后悔昨天晚上多管闲事。
从始至终,她都不愿和这些三观不合的富二代有什么牵扯和交集。
“还没吃饱,而且吃不完浪费。”
她说话时低着头不看人,霍殷词有些不满她的敷衍态度,后一想她毕竟拯救了他的清白,也算是有功之臣,便忍了。
可是,她当时似乎趁机占他便宜,让他叫她姐来着。
带着一次性手套的修长手指拈起一只虾,霍殷词学着她的样子用嘴嘬嘬虾头上的滋味,“这一锅你都能吃完?”
妈鸭,霍哥舌头是淬过剧毒的吧!
倪冠秋暗搓搓捅他手肘,意在提醒他不能这样跟女生聊天,容易被揍。
解语抬眸睨向霍害精,须臾,她勾起唇角,“有意见?”
“没意见,就是想了解一下你的食量。”霍殷词耸耸肩,笑的得意而顽劣。
袁熙实在看不下去他犯坏,愤然道:“霍殷词,少扯没用的,你说说那件事应该怎么办!”
这人仗着自己家里有钱,亲爹又是学校的赞助商和座上宾,大家都不敢招惹他,便在学校里胡作非为。
徒有一副好皮相,简直是金玉其表,败絮其中。
“什么应该怎么办?什么事啊?”他不明白这姑娘哪儿来那么大火气,计算机系大神女朋友了不起啊。
“自己惹了哪些风流债你不清楚?”袁熙没好气。
“不是,你什么意思?”提到风流债,霍殷词莫名心虚,下意识瞄一眼还在旁边吃吃吃的单解语。
见他要急眼,倪冠秋忙插言安抚,“都别激动哈,有话好好说。”
接着,他拿出手机翻出罪证递给霍殷词,“咳,你自己看吧。”
就着手机看完那个帖子,霍殷词呆愣许久。
由于一直未得到两个当事人回应,网友们愈发无所顾忌,那个帖子已经往更加恶劣的方向发酵。
不知哪位猥琐派豪杰把他和单解语P成了一幅动图,充满恶意和色/欲的那种动图。
霍殷词看完以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喉结下意识滑动,要命,艹。
“这不是……挺好的嘛。”他舌头隐隐打结。
其余人:“……”
这天晚上,霍殷词的梦里都是这些动图,并在梦里和女主角亲身实践一回。
早上起床,发现内裤和床单需要换了。
从成年到现在,第一次做有容貌、有情节的春/梦。
靠。
——
接下来又是周末,解语忙着兼职,没有再遇到霍殷词。
只是在周日下午正准备坐车去学生家里上课时,被三个不认识的女生拦住去路。
“你就是英语系的单解语?”一个气势张扬的漂亮女生用目光扫视她。
解语平时喜欢穿休闲类服装,去兼职时则会穿上OL装,她头发长,做了大卷,显得比一般在校生成熟。
“是,有事?”她神色闲适,如实回答。
女生面带挑衅,撇嘴道:“你不觉得你长得太老气了吗?满脸风尘相,根本不适合霍殷词。”
解语斜挑起眼稍,唇角勾着一丝弧度,似笑非笑凝视她,“你这样适合霍殷词,怎么还被他甩了呢。”
其实解语并不认识这个女生,却能由对方的行为言辞而猜到她和霍殷词的关系。
“你!”高云蔓脸一阵白一阵红,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
这个长相艳俗的女生,明明看上去一副胸大无脑的模样,眼睛里却透出一股冷漠淡泊的韵味。
想了想,高云蔓忽然不可一世地冷笑道:“你别紧张,大家都是成年人,我们又不会像高中生那样把你拽进洗手间打一顿,你这样牙尖嘴利攻击我是不是害怕我?”
嘴角噙着笑,解语侧身绕过她,给予无视,“我不怕你打人,我怕你也闹自杀。”
高云蔓倒吸一口冷气,像要把她凌迟似的瞪着她,恨恨咬牙,“不要脸的狐狸精,你会后悔今天招惹我的!”
解语脚步微顿,没再言语,如果可以,她也不愿这样像刺猬一样攻击别人。
宽容就等于软弱。
高云蔓讨厌她那样云淡风轻的模样,那份气定神闲会显得自己像个跳梁小丑,“单解语!你有什么好得意的,用不了一个月,你也会是他前任中的一个!”
解语背对着她继续往前走,“——先管好自己吧。”
她敢肯定,现在她说自己和霍殷词毫无关系,这个放炮一样的女生根本不会信。
一边走路,她一边想,自己原本平静的生活,最近似乎因为霍殷词的出现而变得充满烦扰。
这样想着,心里愈发排斥霍殷词,不愿再和他有任何纠葛。
她辅导的高三学生叫孟启航,刚走到学校门口,接到了他爸爸的电话。
孟爸爸:“单老师,你出学校了吗?”
解语微愣,连忙礼貌回答,“您好孟先生,我正要坐车去您家。”
孟爸爸:“我在附近科技城上班,今天加班,正好开车顺路带你一起去我家。”
解语不好意思道:“不用麻烦,我坐公交车也很快就能到。”
孟爸爸:“你别客气,孩子妈妈让我顺路带你回去,她交代的任务我必须得完成,我已经在你们学校门口了。”
“哦好的,那就麻烦您了。”解语四周张望,果然看到路边停在一辆黑色的轿车,孟爸爸降下车窗在跟她挥手。
再拒绝下去有失礼貌,解语只好走过去打个招呼,然后上车道谢。
孟爸爸六十左右岁的样子,慈眉善目,是个很温和的人。
他中年得子,在孩子学习和教育上很重视,一路上都在跟解语交流学习经验。
而他们不知道,尾随而来的高云蔓目送豪华轿车将单解语接走,忍不住抱臂冷笑,嗤声唾弃。
——
再次见到霍殷词,是周四晚上在魅族。
那时,她正在走赵同学的老路,被一个女人用钞票扇脸。
魔幻的灯光下,红裙女人盛气凌人,“不要脸的骚货,天生贱骨头,敢勾/引我老公,你有没有廉耻心!”
顾客是上帝,作为服务员,解语自然不能直接和顾客产生冲突,“我没有。”
“放屁!我都亲眼看见你撩拨他了,还想抵赖?”红裙女人倨傲谩骂。
解语静静站着,抿唇隐忍。
刚刚她在桌子前蹲着摆酒,那个男客人忽然伸手摸她下巴,而且手指还像湿腻的毒蛇一样一路滑过她的脖子和锁骨。
在即将袭到她胸口时,解语咬牙忍怒与他周旋几个来回,然后半怒半笑的推开他,却被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拦住去路。
此刻红裙女人见她木头桩子似的不吱声,眼底却迸射出凌厉之光,更是咄咄逼人嚷起来,“在座之人都看到你在对我老公动手动脚了!”
周围响起恶意的嘲笑声,此起彼伏,那些鄙夷的视线刺痛了解语的神经和耳膜。
小时候,走在巷子里也会常常听到类似的声音,尖锐而刻薄。
——这个就是李梦的私生女。
——李梦你认识吗?就是巷子里头那个长得像狐狸精似的女人。
——哦她呀,据说她是个小三,后来那男的不要她了。
——活该!不好好做人,净想着贪慕虚荣,这样的人活该自食恶果!
——造孽哟,生个野孩子也不管,现在整天浑浑噩噩的,可惜了一个漂亮小闺女。
——狐狸精生的孩子有什么值得可怜的,上梁不正下梁歪,长大也得跟她妈一样。
这样的话,解语从小听到大,从一开始的愤怒和委屈,到后来的无关痛痒,没人知道她曾经有过怎样的绝望。
在刚出生的时候,李梦要把她送人,生都生下来了,外婆不舍得,没同意。
解语这才没有和亲人分开。
外婆对解语很疼爱,甚至让她随了外婆的姓氏。
五岁之前,妈妈李梦对她也还不错,很亲近她,大概是心里还存着那个男人能回来找她的希望。
随着时间的流逝,李梦渐渐认清现实,希望的落空给她很大打击,从而开始疏远女儿,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精神恍惚的李梦无法出去工作,三个女人都指望着外婆那点退休金过活,直到李梦患病,更是给家里雪上加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