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外婆的话,解语心里很震撼,她以为外婆会怪她,甚至会直接催促她赶紧去做手术,不要让一次意外影响她以后的路。
然而,外婆却用世界上最宽容的心,给予了她安慰。
眼泪再一次奔涌出来,脆弱的心终于得到一点慰藉。
第二天,她还是去了医院,因为她现在还有学业需要完成,而且以她的经济状况来看也不适合现在生育。
她在医院自助机上取出上周预约好的号,坐在妇产科的候诊区等着叫号。
期间,看到很多女孩苍白着脸从门诊手术室被扶出来;也有很多年过三十的女人一脸期盼地走进不孕不育诊室;还有怀二胎的妈妈领着老大来产检,老大回追问妈妈肚子里到底是弟弟还是妹妹。
万千世界,形形色色的人中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选择,没有哪条路被规定是完全正确的路,往哪里走都要看个人的心之所向,是心里想选的路,那它就是正确的路。
这一刻,她忽然想,女人这一辈子总归是要生孩子的,早生晚生都是生,而且她也不想和别的男人生,那么,就给自己的余生留个念想吧。
未来的日子里,没有爱人相伴,至少有孩子可以相依相偎。
于是,在即将叫到她的号时,她义无反顾地起身离开医院。
一旦心里有了选择,脑子里的思路反而清晰起来。
她先去学校办了手续,又去东湖湾收拾自己的东西,以免触景伤情,她收拾得很迅速。
拉着皮箱出了小区,她忍不住又回头看了看,才拿出手机打车和订票。
做这些时,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她的室友们,起码暂时不知道该跟她们说什么。
一座城市,如果和爱的人分手了,就会发现,走到哪里都是一种折磨,离开熟悉的环境或许才能得以解脱。
而且她没有把怀孕的事告诉身边的任何人,也不想让他们知道这件事,孩子是她自己的,跟任何人无关。
所以,离开这个城市,以及这个城市里的人,是最好的选择。
独自上了回S市的高铁,她注视着窗外飞速后退的风景,当静下来以后,心情便紊乱起来,因为她不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对是错,而且下一步该怎么办,其实心里还没有着落。
人的一生中,有很多需要面对选择的岔路口,每一次选择都会有不同的结果,选对选错都得自己承担。
记得霍殷词曾问过她后不后悔和他在一起,那时候她不明所以便没有多想。
现在她想说的是:她后悔了,后悔在他反常时没有逼问他原因,如今都不知道他突然分手并出国是为什么,就这样不明不白的。
思绪万千之际,她意外接到一通来自方舟集团刘经理的电话。
两人在电话里聊了一个多小时,大意是刘经理和S市一个朋友合伙开了一家公司,她欣赏解语的工作能力和工作态度,问她现在是否在其他公司高就,如果没有,愿不愿意跟她一起创业,但公司在S市注册的,需要她经常往来S市。
解语回答说:她现在正在去往S市的高铁上,本来打算到S市后坐客车回G市,以后就在那边发展,现在看来不用转车了。
刘经理大喜,直说真是缘分。
解语想,也许这就是天意吧。
别了A市,别了霍殷词,别了爱情。
——
五年后。
早上七点,解语照旧做早餐,简单煮了粥,把昨晚提前腌制好的无菌溏心蛋切开摆盘,魏林恩喜欢吃这个,再把粥盛好,又切了松仁小肚。
正好这时候魏林恩开门从外面回来,他去楼下买了饭团和油条等主食,两个孩子口味不一样,他每样都买了一些。
解语接过来在盘子放好,“飞机正点吗?”
“嗯。”魏林恩点头,“刚在‘飞常准’上查了。”
“期待飞机晚点时候它又准时准点。”她蹙眉叹气,“今天这个客户比较,我又不能推掉,怎么办,没法送你去机场。”
原本他是计划后天走的,所以她之前才把客户约到今天,岂料他昨晚又临时改签到今天上午。
他轻笑,耐心解释,“是我的错,那边有点急事,后天回去来不及。你忙你的,不用管我,我让司机送我去就可以。”
说着,他看向正在身边忙碌的人,“抱歉解语,本来说好明天要带孩子们去方特玩儿的。”
她停下动作,冲他笑,“这有什么可抱歉的,如果不是你回来,我本来就不赞同他们从幼儿园请假出去玩儿。再说你那边那么忙,每天焦头烂额的,已经够操心的了,忙正事要紧。”
他叹口气,“孩子又该失望了。”
解语安慰他,“没事,你能回来看他们,他们就已经很高兴了。”
他扬起唇角,目露慈爱,“上次回来都是四个月前了,我也很想他们。”
说到这,两人相视一笑,温情脉脉。
魏林恩在厨房洗洗手,帮忙摆筷子,“这么多年你辛苦了,一个人忙里忙外的,我都没怎么顾得上家里。”
解语目光闪了闪,垂头静默须臾,而后抬头看到他眼底的愧疚,“林恩,你做得够多了,真的,这些年你对我的帮助,不是一句简单的谢谢就能表达出我的心情。”
见她老生常谈,他若无其事道:“你总这样跟我客客气气,就说明没有把我当一家人。我不是说了嘛,当年的事不是只有我帮你,你也帮了我,我们是互相帮助。”
闻言,她笑着点头,释然道:“好吧,那我们就都不要对彼此感到愧疚,也不要总说感谢。”
魏林恩赞同,回以微笑,“好。”
当年她无声无息离开A市来到S市以后,一开始还是挺艰难的,在新城市人生地不熟,既要适应新工作,又要忍受孕吐反应,还得定期去医院产检。
很多时候她都对自己的决定产生过怀疑。
后来有一天,魏林恩从陆子俊那里知道她突然无缘无故退学,不知去向,就开始疯狂的联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