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来这一套?千雪儿早就见识过药圣老头的手段,遂迅速关上窗子,从怀中掏出一瓶解毒丹。这是她按照古籍记载的配方亲手炼制的。
一连服下三颗解毒丹,千雪儿缓缓地吁出一口气。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骤然响起药圣怪老头不甘心的叫声:“小女娃倒是有些天分。可惜了,若不是你害死小铃铛,老夫也愿意指点一二。”
千雪儿美眸忽闪,茜纱灯盏中散发出来的温黄色火光将她纤细窈窕的影子投在雪白的墙壁上,摇曳之中透出几分鬼魅般的神秘。
见千雪儿沉默不语,药圣老头又叫嚣道:“你还拐跑了我的宝贝徒弟。这笔账早晚要跟你算一算。”
“你说的是风萁么?”千雪儿嗤鼻一笑:“论医术,小女子自然不是药圣老伯的对手咯。不过你夜闯相府,难保不在皇上的监控之中。”
“你!哼!”药圣老头大喇喇地一挥手,窗子咚的一下被劲风撞开。
电光火石间,千雪儿猛地按动流星箭的机括,箭头激射而出,恰好射中药圣老头被寒雾缠绕的肩膀。她特地配制的眯药药效发作极快。
药圣不愧是鼎鼎大名的暮月山老人,他飞快地掏出一瓶解药服下。
千雪儿嗅到一股隐约的药香味道,了然地回道:“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三圣丹,药圣老伯出手真是了不得。”
这小女娃竟然知道他手中的药瓶里装着三圣丹?莫非她对医道颇有研究?
药圣缓缓压下正在发作的眯药:“老夫可不想白跑一趟。”
“咦?难道上次不是老伯主动将我带去郡主府的么?若非如此,恐怕那小郡主也不会横死当场,所以老伯伯,其实是你间接害死了小郡主。”千雪儿挑起秀眉,好整以暇地笑道。
这话却是戳中药圣老头的痛脚了。当日他确是遵从小铃铛的心意,故意将千雪儿掠去藏在暗室中,然后将风萁引过去顺便成全了小郡主的一番痴情。
本想切断千雪儿跟风萁之间的瓜葛,那曾料到,他事先准备的黑铁木和眯药俱都没有派上用场,抑或不是没派上用场,而是被千雪儿一一化解了。
燃月郡主自小生活在暮月山,与药圣老头感情颇为深厚。药圣又是个念旧情的,就算小铃铛做了些错事,他也不愿意眼睁睁地看着自家宝贝徒弟走上不归路。
风萁本就是他替小铃铛准备的良缘,岂能被半途插进来的相府小姐抢走?
这是药圣绝对不能容忍的!
“哼!如果不是为了你,风萁大可以一走了之!当日风萁为了铲除后患,竟然替你狠心亲手杀死小铃铛,老夫只当以后没有这个孽徒!”药圣气得白胡子翘得老高。
千雪儿心中一震,无奈地垂下墨眸。
见千雪儿静默不语,药圣老头叫嚣道:“十几年的师兄妹,竟然比不上区区一个外人,风萁太让我失望了!小女娃,我暂时不杀你,但是你要吃点苦头。”
说话间,药圣老头疾速朝窗口掠过来,却冷不防听到千雪儿取出一枚短笛果断地吹奏起来。离得近了,药圣老头就见三小姐一双墨眸中淬着冰冷的锋芒。
药圣老头突然身形一滞,从半空中摔落下来。他不敢置信地给自己搭脉,狐疑地瞪着千雪儿:“这,这不是普通眯药!”
千雪儿放下那支古怪的短笛,笑眯眯回道:“这个叫做三魂赤练丹,专门用来克制三圣丹的。本来你嗅到三魂赤练丹的味道,并不会产生什么反应,可你偏偏服用了药中圣宝三圣丹——老伯伯,你每次出手都会害人害己,我劝你还是不要固执了!”
回答千雪儿的是一声冷笑。
“你这女娃娃果然够歹毒!真不知那个孽徒是瞎了眼还是被你迷惑了!”
药圣老头岂是浪得虚名,他伸脚勾住房梁迅速调息,然后再次朝窗口扑过来。
没想到这死老头如此犟,三魂赤练丹可不是闹着玩的。
电光火石间,三枚石子从院子树梢上凌空激射而来,噗噗噗点中药圣老头身上的三处命穴。这怪老头再次从房梁上摔落:“哎哟!是谁!哪个龟儿子!”
千雪儿却是心中一喜,她下意识地摸了摸手中冰凉的短笛。
熟悉的手法,一击必中,正是萧臻祁。
一袭玄衣雪清玉瘦的男子踩着满地月色飒沓而来,衣袖带起一阵飒飒的风声。
“老头,好久不见。”萧臻祁眯起狭长的凤眸,扫了一眼躺在地上身形略显狼狈的药圣。
这怪老头又从怀中掏出一瓶丹药吞下去,然后倏地跳起来叫嚣道:“好啊!这小女娃不光是攀上皇亲了,连萧臻祁都被你迷惑!”
千雪儿无辜地耸耸肩,萧臻祁抬了抬峻丽的眉峰:“这有什么奇怪的?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哦,我明白了,老头你一辈子守贞如玉,是没有尝过女人的滋味。”
“你!你!”怪老头气得脸红脖子粗,扬起头正要反驳。
却见萧臻祁骤然逼近几步,手势如电般搭住药圣怪老头的肩膀:“受伤了。三小姐的眯药独此一家。老头你有的头疼了。”
“哼!老夫连千年寒气都不惧,岂会在意区区一点不入流的小眯药!”
“那好,老头自己说的,不介意,那就先请吧。夜深露重,多多保重。”萧臻祁潇洒地一掌拍出去,带起一股劲风将药圣怪老头席卷而起。
怪老头身上萦绕的寒气在空中缥缈如云,一眨眼就飘到院墙外头。
千雪儿惊得目瞪口呆,待萧臻祁走过来,她便古怪地扬起秀眉:“那老头身上的寒症竟是因为中了千年寒气的侵蚀?”
“这个,说来话长。”萧臻祁无奈地摇摇头:“你这么晚了也没歇下?”
千雪儿白了他一眼:“是啊,先是那怪老头,然后又是你……你呢?深更半夜来相府做什么?不去陪着你的八公主了?”
萧臻祁沉默了片刻,凤眸一眼不错地盯着近在咫尺的千雪儿。
千雪儿被他如此专注的眼神给烫到了,下意识地侧过身去:“我可没有挤兑你的意思,今日入宫,皇上亲口宣旨的。”
萧臻祁幽幽一叹,身形一闪便从窗口掠进来:“那皇上肯定不会告诉你,我今早去万成殿议事,本想跟皇上请愿去西北边塞督军。皇上不同意。”
又去西北边塞?千雪儿微微一愣,顾不上被这厮揽入怀中的亲昵姿势。
“当然,还会带上你。”
这话使得千雪儿如遭雷击,诧异不解地瞪着萧臻祁。
他难得有耐心替千雪儿解释其中缘由:“你府中的大夫人已经亡故,与你为敌的大小姐暂时兴不起风浪。三皇子正在筹谋大事,屡次陷害于你的胡飞羽和七公主已经叫你给不声不响地除掉了……京城这边还有什么是你留恋的?”
千雪儿皱了皱秀眉,洁白的贝齿轻轻咬住殷红的唇,模样看起来透着几分苦恼和不甘:仇恨是轻易可以放下的么?
三皇子和千蜜儿还在她眼前时不时地晃荡!但凡他们找到机会,就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将她置于死地!